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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这话是县令说的。

问的是郭盛安。

其他人心中起狐疑,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让郭盛安来理顺这些人心理,大约是:哪有让被告者家属自证清白的?要么是县令断案,要么放后世是警察找证据,律师为被告知者家属辩解。被告者家属应当避嫌。

但县令将执掌全局的权限递到他手里,他哪有抛出去的道理?

能尽快完成案子,好回家吃饭食。

今日月娘也被吓得不轻……

郭盛安作揖:“大人,若这两人的小姐是买通草民的人,断然不会自砸双脚,跑来这县衙的大堂之上来佐证了。

不过凡事有万一,大人可否请这位受害者未婚夫前来大堂自证?最好将那两张绣帕一同带来。看看金桂姑娘所言是否属实。”

若有绣帕,俩丫鬟的小姐只怕会名声受损,毕竟还未出阁便私授信物,这有碍名声,且会损害家里其他女眷的名声。明事理的,为保全其他女眷,只怕会将此女下嫁。

若是无手绢,那就更可笑了。她们小姐愿派出她们出堂作证,结果被这丫鬟反咬一口,还是这般理直气壮的态度,想必早就对她们小姐表里一套背里一套,往后金桂的小姐还想外出交涉,只怕施展不开。

依郭盛安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离间她们,只是执棋的第一步。

这些派丫鬟来佐证的闺秀们,会不知道月娘是冤枉的吗?毕竟郭家与她们从前不认识,更没有利益冲突,何必自砸招牌?

她们是衡量过月娘和那位受害者地位,才选择站受害者一方。

而非他劝月娘那番身不由己。月娘与她们相识时间短也在一定少量因素。

既然权衡利弊,舍弃郭家,沾惹这场是非。有机会,他拉她们下水实属常情吧?

这不,狗咬狗了。

“准了。”

郭盛安:“还有这几盒养颜粉用料不一样,可否请大人将县里大夫请来几位,证明我所说无误?”

“准了。”

“最后,我还有其他问题询问金桂姑娘。”郭盛安对着金桂施压,面色阴沉得可怕,“若是大夫能证明我说的,那这几盒养颜粉只有在两处会被动手脚。一处是我们郭家,一处便是贵小姐的府邸。

可金桂姑娘说与自家小姐结怨的都是外人,没一个是府中的人,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真是我们这无冤无仇,被买通了,自砸招牌也要害你家小姐?

哦对了,金桂姑娘,你家小姐脸烂了,四肢还是健全的吧?为何不来这大堂之上?是被威胁了,还是没机会来?你家小姐还留有一口气吗?”

步步紧逼,句句戳心,言辞犀利,

金桂双眼无神,颓然地跌坐在地。

他,他怎么知晓?他……

不行。

她既然已经站出来了,不将脏水泼外人身上,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毕竟她的身契如今捏在那人手上……

“你承认了!你们郭家被买通了!大人!他承认了!快让他画押!”

“肃静!”

观堂的百姓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这丫鬟疯了不成?居然教县太爷做事……”

“大概是读书识字不多吧,我都听出来这位郭公子反话了。”

嘲讽意味十足的反话。

没怨没仇,还砸招牌在一盒养颜粉里投“毒”的被买通,这么明显的栽赃,当旁人都是傻子吗?

郭盛安见金桂自乱阵脚,朝县令作揖:“大人,草民有理由怀疑金桂的小姐如今处在危险境地,妄大人同意草民同差大哥一同解救金桂的小姐!”

县令点头,“准了!将刘月收押!明日再审!”

将刘月收押,是做给外人看的。

毕竟郭盛安作为被告者家属,同差大哥一同解救受害者,实属不妥。在精明点的人眼里,或许还会觉得郭盛安会跑……

关押刘月,相当于将嫌疑人关起来,郭盛安作为家人想要跑,也要掂量掂量。

不过这样的做法对于抛妻弃子的负心人来说没压力。可郭盛安若是那般负心人,也不会出现在大堂之上了。

对刘月来说,被关牢里也不会受委屈,毕竟蒋牢头与郭盛安交情不错。

那一干证人和金桂也被关到一处,与刘月隔远了些,这样一来才好给刘月开小灶。

金桂和其他证人被关一处……是有讲究的。

牢门一关,金桂就感觉到两道身影越来越近,其他人事不关己的模样。

因为她们几家小姐交好,金桂与这些人私下也是姐妹相称。可一想到刚才在大堂之上的话……

金桂吞咽了下唾液,“你,你们想干什么?”

“你这般污蔑我们小姐,今日不给你点教训,当我们吃素的不成?”

丫鬟们之所以在意服侍小姐的名誉,是因小姐们坏了名声,或是下嫁,她们同样没好果子吃。要么被一通没看好小姐而发卖,要么便同小姐一起吃苦。

“不,别……别过来!救命啊!!”

哀嚎声彻响整个牢房。

蒋牢头正让下属给刘月打扫房间……咳,牢房呢。听到这声音,中气十足地呐喊:“吵什么吵!安静些!”

声音果真小了。

蒋牢头想了下,又喊了声:“别往脸上招呼!”

其他人:……

郭盛安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刘家墨也在此行的马车上,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挨着他的人,撞了下他的胳膊。

“家墨,你家姐夫……”

刘家墨打了个嘘声的手势。

没看到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吗?

马车总算抵达受害者府邸大门处。

守门人看着他们穿着官服,心生警惕:“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是县衙的官差,奉命带楚妍上堂审问!”

楚妍,便是金桂侍奉的小姐。

“……这样啊,你们稍等,我去禀报。”

“不必。”刘家墨率郭盛安一步,踹开院门。

开了个好头,一众官差往院内冲去。

冲进去后,便不知往哪边走了。

郭盛安注意到其中一个小厮眼神偷瞄的方向,旋即,指着那个方向,对刘家墨道:“家墨,那边。”

于是,一众官差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那小厮见状,脸色煞白。

郭盛安更笃定了心中的猜测,“我先行一步,怕那位楚妍小姐遭遇不测,届时就是能洗清身上的脏水,也要多迂回。”

“行,姐夫行事小心些,毕竟是别人府中,谁知道他们这里多少打手。”

“嗯。”

言罢。

刘家墨就见一阵疾风而过。

其他人:……

即便在办差事,同僚也不忘感叹一句:“家墨,你姐夫轻功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