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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瑛的这间客栈开在前往将军府的必经之路上。

发儿眼里的八卦小因子跃跃欲试,宋瑛道:“你想去看就去看吧,远远的瞧一眼就好。”

发儿:“嗯嗯。”

宋瑛在客栈等着,无聊地数着进出的食客,等数到第三十几个时,发儿回来了。

发儿:“奴婢回来啦。”

宋瑛:“瞧见了?”

发儿:“嗯嗯,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位夫人,一位姑娘,都好看看哦。奴婢还听见霍燃将军称那位夫人‘姨妈’。”

宋瑛淡淡哦了声,“我们回去吧。”

回到小韩居,宋瑛站在门外,小心推开门。

发儿先把脑袋伸进去,问看门的小哥,“小侯爷走了吗?”

“小姐走后没多久,他就走了。”

宋瑛这才敢推开大门,踏进门槛。

她问看门小哥,“他没砸东西?”

“没有呢,不过他不是从大门走的,是噌的一下飞走了。”小哥甚至还做了个飞的手势。

宋瑛松了口气,“看来家里的墙要加高了。”

她是个行动派,第二日就请了瓦匠,将院墙加高半丈,还在墙头钉了钉子。

花了两天时间弄完,发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霍将军来翻墙怎么办?”

宋瑛这才想起他来。

“以后他应该不会翻了,再说了,他可以走正门呀。”

发儿:“奴婢觉着霍将军宁愿翻墙也不想走门儿。”

宋瑛:“为什么?”

发儿:“翻墙近,还能显得他身体好。”

宋瑛……

之后的日子,温峻没再来,侯府也没派人催宋瑛回去。

就在宋瑛全心研制药物时,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找上门来。

“郡主您这是?”

紫阳郡主突然登门造访,多日不见,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高傲,整个人憔悴不堪。

宋瑛给她倒了杯茶,屏退了下人。

越妙溪捧着茶杯暖了暖冰凉的手再放下。

看宋瑛的眼神也不再是敌对,倒是多了一分低微。

“宋瑛,从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宋瑛:“郡主都说是从前的事了,现在道歉也过了。”

越妙溪脸色一变,知道她是不接受。

但如今她有求于人,吞下委屈说道:“越少知是个疯子,他罢免了我夫君的官职不说,还想要让我父王散尽家财,他是想逼死我们一家!”

宋瑛定定地看着红了眼眶的越妙溪。

“侮辱王妃还差点害了王嗣,越少知没直接将你打死,已是手下留情。”

越妙溪脸色一白,“可……”

宋瑛:“你如今来找我又有什么用?你要求的人应该是宋婼儿。越少知爱她如珍宝,只要宋婼儿肯为你求情,至少闲王爷不用愁没钱了。”

越妙溪冲口而出,“我死也不会求她!那个贱人……”

她贵为皇戚,宋婼儿竟那样辱她,这口气她这辈子都忍不下。

宋瑛道:“那你觉得我又帮你什么?我一个无权无势,连父亲都不愿多看一眼的弃妇,能帮你什么?郡主,喝了这杯茶,还是回去吧,莫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越妙溪拉住宋瑛的手,“我当真是走投无路了。我去找过太后,太后根本不见我。你根本不知道越少知有多可怕,他将我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

那是一段可怕的记忆。

见越妙溪唇色全无,宋瑛重新给她倒了杯热茶,“喝点吧。”

越妙溪摇着头,收回曾经如葱白,现在已干燥开裂的手。

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未见过阴暗的郡主,只要稍加惩罚就足以摧毁她的内心。

宋瑛:“至少你们活着。郡主,既然你不肯去求宋婼儿,那就破财免灾吧。”

“我……”越妙溪再次看向宋瑛,想要说的话却哽在喉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瑛叫来发儿,“替我送郡主出门。”

发儿上前微微屈膝,“郡主,请。”

越妙溪颓废起身。

她本也没想过宋瑛一定能帮忙,只是心底有个念头驱使着自己来。

好似找了宋瑛,这死局定会打开一条生路。

“郡主。”

身后传来宋瑛的声音。

“俗话说,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这辈子就彻底完了,当断则断,没什么好留恋的。”

越妙溪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她再转身看去,宋瑛正品着她的茶。

越妙溪整理稍乱的发丝与衣角,朝着宋瑛微微低头,“宋瑛,这辈子我们还真不可能做朋友。”

宋瑛笑道:“我本就没想过要与你交好。”

越妙溪:“告辞。”

宋瑛:“请。”

发儿送走越妙溪回来,对宋瑛说道:“小姐,郡主是真的求人无路了,竟然想着来找您。”

宋瑛:“她只是从未经过这种事,越少知稍微打压一下,就吓得她没了主心骨。”

发儿:“奴婢见郡主来时和去时有些不同,她一定是把小姐刚才的话听进去了。”

宋瑛:“郡主这人为了她的父王,为了夫君,贪惯了。让他们交出这些年的钱财,的确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发儿:“闲王爷很有钱吗?比摄政王还有钱?”

宋瑛想了想,“闲王爷睡的床都是纯金的,你说呢。”

发儿听了,嘴巴都能吞下一个鸡蛋了。

“金床啊……不硌得慌吗?”

宋瑛:“心里想着都是钱,应该就不硌了吧。”

这日之后,紫阳郡主突然转性,她不再四处求人,而是同父亲主动上门向越少知赔罪,并将王府所有家产交于国库。

之后紫阳郡主与夫君以及闲王爷搬离了京城。

发儿将消息讲完后喝了口水润嗓子,“听说郡主一家去了丹州,郡主的母亲是丹州人。”

宋瑛躺在摇摇椅上,闭着眼睛恩了声,“经历此劫之后,郡主以后行事说话也会收敛许多。”

发儿偏头,鼓了鼓脸颊,“可整件事都是王妃先挑的头呀,郡主本不该遭此劫的。”

宋瑛睁开眼,“越妙溪错就错在她回嘴了。”

发儿:?

宋瑛:“越妙溪若是能忍着,那么错的就只会是宋婼儿。”

“有些气,并不一定要当场报。当彼此身份不平等时,当下的忍气吞声是为自保,才能全身而退,择机报复回去,杀得对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