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臻一掌拍在腿上，“我说嘛，年轻貌美的怎么看得上老家伙。”
见霍臻又下了床，宋瑛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找老家伙。要是真像你推测的，这个年，咱们是过不好了。”
宋瑛也下了床，穿好衣服，“我同你一起去。”
霍臻转头看着她，舍不得她大晚上的休息不好，“别了吧？”
宋瑛取来两件外套一人一件披上，“我现在也睡不着了，提前想个对策以防万一也好，不然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个年，咱们别过了。”
霍臻点点头，“好！”
同样的，霍雷鸣在同霍臻聊过之后，也没了睡意。
屋外有脚步声，霍雷鸣披上衣服开门，见是霍臻和宋瑛。
霍臻冲他竖起手指，“嘘，老家伙不要吼，我和阿瑛有重要事跟你商量。”
霍雷鸣脸一沉，回屋穿好衣服，同霍臻二人去了书房。
房里重新点了炭，燃了灯。
霍臻把宋瑛的话，重复讲给霍雷鸣听。
沉默片刻后，霍雷鸣看向宋瑛，“公主可能同越少知是一个阵营的？”
宋瑛摇头，“没有证据，无法断定。”
霍臻：“我要说，要不咱们去找小皇帝，告诉他各种利害，不要答应这次结盟。”
宋瑛：“你告诉陛下没用，最后答应与否还是要看越少知。如今朝上群臣大多偏向于他。能与他抗衡的，不是没落就是入土。”
霍臻：“那怎么办？小皇帝听他的，一旦下旨，拒也不是，不拒也不是。总之都落不得一个好。”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宋瑛在屋里走了走，她想到她的父亲。
狡猾如他父亲，应该早就知道这其中要害。
若是霍家塌了，他父亲定然会衡量利弊，是袖手旁观，还是落井下石……
但若是霍家这次躲过一劫，她的父亲会重新审视霍家，若今后霍家有了抗衡之力，宋家为了最大利益，自然也会倾向于霍家。
宋瑛暗暗握紧五指，宋家的确是一把很好的双刃剑。
一把不要脸的剑！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霍家稳住。
霍臻忽然道：“不然这样，上朝那天，若是陛下下旨，我们直接说公主是奸细？”
宋瑛摇头：“你能拿出证据吗？且不说别的，你知道要从何查起吗？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污蔑公主，破坏两国关系，这罪不轻。”
“再假设，越少知和公主就是一伙的，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又或者是，他们就等着你主动入瓮，最后反成了你叛国，全家上下抹脖子。”
霍臻气得抓头发，“真是烦死个人。等等，说我叛国，那总有人跟我一起判吧？难不成越少知是要把西月也弃了？”
宋瑛帮他理好抓乱的发丝，说道：“这大概就是越少知的棋吧，也许对方是越、北朔、南月、万临，一来，祸了霍家，二来，又有了出兵的借口。”
霍雷鸣一拳捶在桌上，“没了霍家，他如何讨伐？！”
霍臻：“就是！”
宋瑛看着那早就布满裂纹的桌面，说道：“如今大胤兵权以霍家和章氏一族为重。霍家镇守西南、西北，章氏则是对北朔，而南月与万临边境是属中立的朝廷官将。”
“越少知既然想祸了霍家，自然早有准备，而章氏一族偏向他，且还是他的母族……”
眼见着霍雷鸣和霍臻二人气得又要砸桌子，宋瑛赶紧阻止他们。
“不过，只要和亲结盟这事不牵扯霍家就成。公主，就是关键，要是能让公主自己打消和亲这个念头……”
父子二人手停在当空。
“可你不是说她很有可能和越少知是一伙吗？”
宋瑛：“公主说过会拜访我，应该就在这几日，届时我会探一探，咱们再商量下一步。”
霍臻转头看向霍雷鸣：“老家伙，公主可是冲你来的，不能总让我家阿瑛出头。”
霍雷鸣决定道，“我去找公主说清楚。”
宋瑛道：“父亲您一开始就说不会娶公主，可你们见公主退缩了吗？”
父子俩又沉默了……
霍臻再次烦躁地抓了抓额顶，“这要是在战场上，我直接一刀一个。”
宋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比见血的战场更为复杂诡谲。此事就我们三人知道，还望父亲莫要告知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霍雷鸣：“我知道。”
回了房，霍臻抱着宋瑛不撒手，惊叹道：“我发现你比我还了解大胤边境。”
被子有些凉，宋瑛使劲往他怀里贴，“这些都是我在宋家必学的课程，从小，父亲和祖父就会为我讲解当下朝中与朝外的局势。我要是男人，肯定是下一任的宋家家主。”
霍臻半支起脑袋看她，“你要是男人了，那我怎么娶你啊？”
宋瑛拍着他结实的胸，“我可以娶你啊，你做霍家大小姐。”
霍臻愣愣点头，“可以的，我嫁进你家，给你生上百个孩子。”
“你当自己是鱼啊？”
“当鱼也行，反正对方只要是你，怎么样都成。”
“傻瓜。”
“嘿嘿。”没笑几下，霍臻又说道：“你是女儿，你爹都能把你当做家主来教养，那你那个嘴臭弟弟怎么一副没长脑子的样子？他不是你爹的儿子吗？以后可是要继承侯府的。”
黑暗里，霍臻看不见宋瑛笑得高深莫测的脸，只听她声音带着笑，“我爹也是看人下碟，扶不起的烂泥，他不会浪费时间。”
“哦？虽说你爹已经放弃他，但不会放弃宋时鹤的下一代？兴许孙子比儿子厉害，对不对？”
宋瑛顺着他的话应道：“你这样想也没错。”
想到今日的谈论，以及宋瑛那个糟心的家，霍臻重重一叹，“本想建功立业，娶了你安安稳稳过日子，竟还有这些麻烦。”
宋瑛：“我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就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找不上我们。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的霍将军还看不看得上我？”
霍臻：“我还怕你看不上我呢。万一我家是杀猪的呢？你还不得嫌弃我一身腥。”
宋瑛：“你就不能想个别的活计吗？非得杀猪呀？”
“那你说我做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宋瑛：“做厨子吧，做好吃的，我好养发儿。”
霍臻：“又是发儿，我早想问了，她是不是你隐藏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