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界的第五年，我遇到了第一只六级混沌。
迷征将军匆匆来报：“司使大人，边界出现一只弱鸟。”
我从椅子上弹起，炎画跟着我出了军营，与迷征一起直奔弱鸟所在地。
几个天兵用“九煞金竹冥妖阵”压制住弱鸟，边界缺口已被封上。
我说：“你们回去，我自己便可。”
炎画焦急的说：“司使大人不可，这是六级的弱鸟啊！”
迷征将军也说：“就是……”
我声音一冷，“怎么，我的话你们不听了吗。”
迷征将军对维持阵法的天兵们说：“你们……跟我撤离……”
天兵们行动迅速，迷征和炎画也退到数百米外。
弱鸟不断撞着阵法结界，发现周围“人”骤然变少，一双猩红的眼睛四处打量直到锁定在我的身上。
我唤出玄冥扇，握在手中。
九煞金竹冥妖阵没了灵力的维持，逐渐变得脆弱，最后被弱鸟一撞便破碎开来。
弱鸟晃晃脑袋，挥动双翅向我冲来。
我将玄冥扇横挥出去，玄冥扇高速旋转成飞轮从侧边击向弱鸟，弱鸟闪身躲过。
玄冥扇飞回我身边，化为一柄剑，弱鸟也到了身前，我握紧玄冥扇与弱鸟近身搏战。
扇爪相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金光四炸，剑风咻咻的声音传到远在百米外的迷征等人耳中。
炎画担心的说：“司使大人……”
迷征将军打断他：“相信他！”
两人的目光死死盯着百米外的两团极速移动的黑影。
那弱鸟虽然叫弱鸟，但力量一点也不弱。
几百回合下来，他身上多了几处剑伤，我身上也挂了彩。
我将插入骨肉的羽毛拔下来，它那双猩红的眸子盯着自己的伤口，不知从哪处发出的哀鸣，尖锐刺耳。
我施法封闭自己的听力，弱鸟见声波对我无效，根根羽毛竖立向我冲来，我将玄冥扇抛了出去，玄冥扇化为人形，手拿长剑，刺向弱鸟。
弱鸟一惊，急忙忙躲过，我也拿出一柄剑，剑上寒气凛冽，我双目一横，和玄冥左右夹击冲向弱鸟。
弱鸟对付两人明显有些吃力，攻击也变得毫无章法，更多的是靠着野兽生存的本能。
弱鸟目眦欲裂，猩红的目光似要把我吞没，它面目狰狞，生生裂出一张嘴来，它口中发出灵力巨大的声波，将我和玄冥震开。
弱鸟如蜥蜴般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因用力过猛而裂开的嘴角流出的血液，双翅激动的上下剧烈挥动。
我和玄冥对视一眼，我提剑先向弱鸟击去，玄冥在我身后观察。
弱鸟见我冲来，双翅尖端的利爪举起向自己弯曲，刺入自己的身体，向两边用力一拉，将自己扯成两半。
我因弱鸟这一举动停在原地，不敢贸然向前。
一道金光从弱鸟体中射出，一个人形，浑身发着耀眼光芒的的生物从弱鸟两半的尸体中缓缓走出。
我脑海一片空白……
玄冰直直跪下去，金色人形的生物缓缓向玄冰走来。
玄冥见主人的状态不对，一个跃步来到玄冰身前，剑刺向那个奇怪的生物。
那个金色人形的生物一惊，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不仅百米外的迷征等人听后都倒在地上，就连诸神殿中的天帝耳中都传来细蚊声。
天帝对殿外的黑鳞说：“黑鳞进来”。
没等黑鳞行礼，天帝就说：“不用行礼了，去找霓裳神一起去看边界看看。”
黑鳞犹豫的说:“霓裳神她……”
“她会去的”
黑鳞领命出去。
等黑鳞和霓裳神赶到事发场地，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一排天兵，远在百米外还有一个金色人形发光生物，它正是尖锐刺耳声音的源头。
金色人形生物的前面是玄冥，她已经捅了那生物几百剑了，它依旧要向前走。
玄冰躺在地上泪流满面。
黑鳞周身灵力迸发，才让自己站稳。
霓裳神一挥手，数条彩色绸缎向那生物而去，将它包裹起来，绸带一用力那生物破碎，金光四散。
黑鳞咳嗽两声，问霓裳神：“这声音是什么？”
霓裳神说：“像是……净化，能让人短暂失去神智”，她抱起地上的玄冰，黑鳞带路来到那排天兵面前。
地上的天兵慢慢苏醒。
迷征将军说：“我这是怎么了……霓裳神，右司使大人？”
炎画说：“司使大人怎么了？”
霓裳神说：“她无事，带我去军营。”
黑鳞说：“净化……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霓裳神说：“我也是在古书上看到的，鸿蒙天帝曾遇到过一次。”
一行人到了军营，军营中的天兵也不能幸免，如今一个两个先后醒来。
霓裳神将玄冰放到木板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对黑鳞说：“稳妥起见还是让药神来看一下吧。”
黑鳞应下，霓裳神起身，目光不舍的再看一眼玄冰，“事情解决了，我该回去了，天帝那边劳烦右司使去回禀了。”
黑鳞说：“好，我再取些那东西的尸体就回，恭送霓裳神。”
霓裳神走后，黑鳞来到玄冰床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徽鹤上仙，桐檂上仙还有炎画见霓裳神从大帐中走出来，纷纷行礼，等霓裳神离开后三人争相进入帐中。
炎画一步横跨在黑鳞和床的中间，脸上挂起笑容，“霓裳神都走了，右司使大人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黑鳞说：“我想带点那东西尸体回去研究……”
炎画打断他，“这就不劳烦司使了，我们有专门的人研究这些混沌的人，等有结论了会第一时间将结论送到司使大人手中的。”
黑鳞点头，转头离开了。
炎画等人守了两天，玄冰缓缓睁眼。
“醒了……醒了！”
迷征将军闻声赶来，斥责炎画：“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再给司使大人吓到。”
迷征将军来到玄冰床前，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凉的是面具。
我深吸一口气，缓了过来，问身边的人：“弱鸟是怎么解决的。”
炎画说：“我们离的远，只看到一团金光，后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后我就没意识了，也不能说是没有意识，我并不痛苦还很舒服，白蒙蒙的很温柔，我还看到了许多美好的画面……”
迷征将军不友好的打断他：“净说废话，回司使，我们醒来时看到右司使和霓裳神，弱鸟应该是霓裳神解决的。”
“我也看到了许多人……”
迷征将军听到我的话也低头思索起来，“很多天兵反应，也是看到了许多美好的画面。”
炎画忽的想起什么，对我说：“对……司使大人我好像听到霓裳神说到了什么…净化…对！就是净化。”
我也低头思索，净化……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我不再想，转换话题问迷征将军：“迷征将军，那弱鸟的尸体呢。”
迷征将军在前面带路，我们来到一个帐篷前。
“就在里面了”，迷征撩起帐帘，抬脚走了进去，台子上是两半的弱鸟，那金色人形的生物却不见踪影。
我看了看尸体，是血肉之躯，然后对迷征将军说：“弱鸟我记得你说过，它没有嘴，对吧？”
“对，红目无嘴。”
“我和它交手时，它撕开皮肉，变成了嘴，里面还伸出像海蜥般的舌头，随后自己把自己撕成两半。”
迷征将军凝眉嘴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啊？”了一声后又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你撕的……”
我继续说：“撕开后一个金色人形的生物从中走出，那声尖锐的鸣叫就是它发出来的……可见过一具金色人形的尸体？”
迷征摇头：“不曾”。
我来到边界的第九年。
身穿白月甲胄的星沄将军找到我，神情沉重的说：“司使大人……霜林说想见你一面……”
“好，走吧”
我和星沄将军来到他管理的小岛上，离开军营来到一处开满小花的地方，霜林就孤零零的靠着一块大石头，目光看着古老而美丽的结界。
星沄将军离开，我走向他。
他看见我，想要起来行礼，却站不起来了，他一笑，我按下他，说：“不必行礼了”，说完坐在他的身边，一起看着那美丽的结界。
“有您陪着……消散也没那么可怕了……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霜林一笑，抬起手掌，小小的火球从他手中升空。
“霜林……请您看…烟花……”
他的身形也慢慢消散了，与那小小一团的烟花融为一体，一起消散在茫茫天界中。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眼泪滑落，挤走皮肉与面具之间的空气，将面具贴的更紧了。
我走回军营，星沄将军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没事，他自由了……”
鎏玉将军和迷征将军一起找来，鎏玉将军说：“司使大人，我那边出现一个五级混沌。”
我对星沄将军和迷征将军说：“你们看好自己的区域，我去去就回。”
没等迷征将军回复，我和鎏玉将军一起离开。
途中，鎏玉将军说：“司使大人，五级的混沌我可以的，不用禀告您的。”
“你想反抗军令？”
鎏玉将军一惊，连忙说：“不敢不敢，只是您这么劳累……一有等级高一点的混沌就您自己上，我们着实是担心呀！”
……
我们来到“忘”，出现的地方，几个天兵正在和它打斗，我生气的说：“不是说让你们困住它吗？怎么打起来了？”
来不及细问，唤出玄冥扇冲了上去，边打边将“忘”身边的天兵送回去，等“忘”身边的天兵都被我送到鎏玉将军身边后我对鎏玉将军喊道：“离远点，别打扰我！”
鎏玉将军虽满脸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带着天兵撤到几百米之外的地方。
像“忘”这种生物，这九年来我已经杀死了两只了，所以对付起来得心应手。
只是这只的生命力似乎有点顽强。
我和玄冥挥剑的手都有些疲惫，“忘”还没死！
我咬牙，和玄冥联手动用全身灵力将“忘”整个冻住，包括那些粘稠的绿色液体。
寒冰再度深入，试图将它从“内部”瓦解。
灵力瀑布一般倾泄，我意识到不对劲，收回灵力。
裹住“忘”的冰层表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
我一惊，收回玄冥扇，猛的蹬地，远离“忘”，顺便拿出天帝给的法阵戒指，抛向“忘”，用灵力催动其中的法阵，戒指破碎，其中的法阵打开，将“忘”困在其中。
“嘭！”
绿色液体炸满整个法阵内。
我内心感叹：这法阵不愧是用好东西做的，炸成这样都没破。
鎏玉将军赶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我，关切的问：“司使大人没事吧？”
“无事”，我挥手，法阵消散，绿色粘稠的液体流在地上，发出恶臭。
我对鎏玉将军说：“剩下的交给你了。”
鎏玉将军点头，叫我放心，他会处理好的。
我回到星沄将军那里，问他：“霜林他……算了……你安排吧。”
星沄将军点头，看我浑身没一处好地方，说：“司使要不换身衣服再走？”
我点头。
我在边界的第十年。
帐外进来一位老朋友。
我起身问好：“右司使别来无恙？”
黑鳞回我：“一切安好，都处理好了吗？今年是第十年，天帝命你回去禀告……”
我合上剑谱，说：“好了，不过还要交代两句，就劳烦您等我一会了 。”
黑鳞说：“好，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我走出帐外，黑鳞跟在我身后，我拉过一个天兵对他说：“看到迷征将军了吗？”
那位天兵说：“迷征将军和徽鹤上仙去边界了。”
我问他：“炎画呢？”
“我在这！”炎画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完完全全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与他说：“我要去诸神殿回禀天帝，我不在的这些天让迷征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认真看着边界，打不过就先困住，等我回来再想办法。”
炎画看到了我身后的黑鳞，不开心的小声嘀咕：“每回右司使来都没好事”，然后挂上笑脸，说：“请左司使大人放心，请右司使大人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