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岭抬头那一刻，蒋楠南看到她双目有些失神，但瞬间又被笑容遮掩得完完全全。
楠南忍不住呢喃：“妈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东西了吗？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秦芳岭挂着笑容将最后一盘菜放在餐桌上。
和张婼黎出去逛，吃了不少摊边小吃，她并不饿，但还是去拿了碗筷。
母女相对而坐。芳岭给楠南夹了很多肉，当表情藏不住低落后，才开口问道：“楠南，你舅舅和我说，你在学校顶撞你的数学老师……”
楠南正要往嘴里送一块花甲肉，听罢一惊，肉掉回了碗里。
“楠南，是不是那个老师针对你了？”
要说针对这还是头一次，那个刘老头老早就在言语上得罪了很多女性，甚至还冤枉自己。
蒋楠南的表情变得尤为难看，她的回答是：“舅舅生气了？”
芳岭很轻地点头：“你也不小了，与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过隙，要找他谈，也要找我谈，知道吗？”
“嗯……”
“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秦芳岭继续给女儿夹菜，“明天去你舅舅办公室找他，记住了么？”
“是……”楠南应得小声，又试探性地抬高些音量，“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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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放午学，蒋楠南轻手轻脚地来到秦郅嵘的办公室，像只猫一样往里边探头。
秦郅嵘坐在座位上办公，眼角瞥见门外多了一个阴影，敏锐地抬头说：“楠南，进来。”
楠南乖乖走进来。
秦郅嵘昨夜想了良久，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生气，得心平气和教育自己的外甥女，谁知见着了本人，火气莫名上来了不少。
“你高一学期未满，就给我惹一大堆事，上次那手机的事我不说了，这次你怎的，还有胆顶撞起老师来了！若不是我去找主任谈，你绝对会被记大过，这大过会记录在你档案里，你说这样丢不丢自己的脸？”
楠南不怕对方生气，只怕对方生气就一定要生到底，为自己解释只会加重对方怒火。
楠南只好认错道歉，但秦郅嵘还是罚她在这间办公室里面壁思过，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才可以走。
万幸秦郅嵘没强求她去向刘老头道歉，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因此认绝怂。
蒋楠南一面壁秦郅嵘便离开了，他一路上头顶十八层乌云，愧疚不已。
大概面壁了七八分钟，一个突然发出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蒋楠南你这是干啥？”
楠南猛然回头看去：“我……”
“面壁？还是在老师的办公室？你可真够正义自律的，没染上什么毛病吧？”
张婼黎从来不在老师面前收敛语气，楠南不说话也不敢说话，等着秦郅嵘帮忙说说这个顽固霸总。
可谁知，楠南左看右看，才得知办公室里早已没了他身影，只有她们两个。
“我……”楠南仔细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舅舅叫我来这面壁的。”
张婼黎双手抱胸靠着门框，带着略微的惊讶道：“你舅舅是老师？”
“嗯，那你来这干嘛？”
“哦，我刚才被抓去主任办公室喝茶，听他们说七说八是高二英语组秦老师帮我放宽了处罚，我特地来感谢他的。当然，我知道这个点老师肯定都去吃午饭了，所以写了张字条过来。”
楠南心道：“原来你还懂感谢别人。”
说罢张婼黎把手放进裤兜里，“秦老师坐哪，你知道不？”
楠南今天挨这一顿多半是张婼黎的锅，她不太想帮她：“不知道，你挨个挨个地翻翻桌面找名字吧。”
张婼黎面无表情地走到楠南面前，用威胁的口吻说：“秦，老，师，坐哪？请问？”
“我说了我不知道啊，你认为你说的秦老师就是我舅舅？我舅舅又不姓……这个。”一道阴影覆在楠南脸上，她有些莫名有些惊慌。
“你说这些话最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表情，一看就是故意撒谎，好假。”张婼黎单手沿着楠南的轮廓捏了一把她的脸。
“你自己慢慢找不行！手拿开！”这粗暴的触感瞬间让楠南脑补起自己被捏成猪头的样子，叫她羞耻不已。
她胡乱掰开张婼黎的手，站起来往办公室门外跑。
张婼黎一脸皱眉地看着红肿的手，方才楠南力道没控制好，她的手被掰成自己根本承受不了的程度，害她抽了几口凉气。
楠南跑出校门才放慢脚步，让她第二个想躲的人顿时挤入她的脑海。
她左顾右盼，没见到秦郅嵘的车，才放心地去等了公交。
为了防止与张某某偶遇，楠南特地在离校园较远的一座医院附近吃午餐。
这时，她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出一间不远处的米粉店。
这身影她越看越觉得熟悉，直到看清了那人的脸，楠南激动不已喊道：“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