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花缪又喝了大半宿，倒在自己铺好的地毯睡了一夜，中午时分被络络叫醒，心烦气躁地翻了好几个身，话只听进一半。
蓦地听到“楠南”“婚纱照”“礼堂”时，她的困意瞬间没了，一只手肘撑起上半身，盯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脸讶然。
“我去！楠南要结婚了？！这么快？！”
络络全身抽搐了下，忙道：“不是不是……就那个选修人像摄影课的作业啊，我们组不是讨论好，今早上完课就去活动礼堂拍楠南穿婚纱照的嘛，结果你缺课，回来叫你。”
花缪瞪着双眼：“今早有课？”
“……你是不是又不看群。”
花缪瘫回地毯：“妈的又旷了两节，挂科了。”
…
“喏，还你。”
刚下课人如退潮，张婼黎却戴着耳机半睡半醒懒得挪地方，视线中出现一根巧克力棒棒糖。
她面无表情地顺着那只手看去。
“这是干嘛？”
楠南说：“还你的棒棒糖。”
送学姐那天出机场，张婼黎拍了她的肩往嘴里塞了一根冲她一笑。
那时两人肩并肩走回学校，张婼黎看破不说破，没提她正伤心的事。
张婼黎皱眉，不知是困倦还是其他：“你没必要还。”
楠南无奈地笑：“你也没必要硬塞给我吃。”
“你……！”
“若你不想我说这句话何不大方收下。”
张婼黎顿住的不是因为她脸上认真，而是妆容。
属实要了张总的命。
楠南平日那脸已经可以了，现在又是满脸精致灵动。
“你怎么化妆了？”
“哦，待会我……做作业，先不说了，走啦。”
楠南把糖放桌上，出了教室。
…
楠南搬出学生公寓回到了原来的寝室。
前几日肖澜寄了件轻便婚纱裙回来，不像那些大婚礼场面的落地蓬裙，而是像常服，就是相对华丽了点。
她只是在四人宿舍里拆个快递，第二天就有其他串寝室观赏她那件婚纱，同组的立马提议这次摄影作业就拍婚纱照，楠南主场。
怎么传出去的，楠南也不知。
她不敢上课时就穿，怕引人注目，把裙子带到礼堂洗手间去换。
拍摄时礼堂人不少。
劳勋正在中央摆三脚架，卓之破边勾上他脖子边道：“休学回来了怎么都没个消息？”
劳勋笑笑：“学长不准备考公吗，来这？”
“我单纯来凑热闹。”
打理完后，楠南有些忸怩地站到镜头后，手捧一束花，穿着洁白平底鞋。
劳勋对焦了一会，忽地提议：“要不要加个‘伴郎’效果更好啊？”
大家四向起哄。
楠南有些慌，花缪一旁槽道：“新娘一定要新郎吗？不能独美吗？”
劳勋集中精力，一连拍了十张。
事后做成文件夹交了上去，也给楠南全发送了。
楠南偶尔打开电脑就会看到左上角那个小文件，一点开都是自己，淡淡的笑容，花蕾边衣袖和两层纺纱裙摆。
未来她身旁的一定会是学姐。
她第一个想的不是学姐也穿婚纱，而是穿制服打领结的样子。
那样也美也帅。
楠南不禁笑了。
…
-
那是个平淡的早晨。
有人不停敲着门，三个舍友都起不来，楠南朦朦胧胧起身，草草打理自己的头发下床开门。
她眼神很朦看不清来人是谁，那人将一个小箱子放进她手里再解释了几句就走了。
楠南打着哈欠带好门，到自己桌子上拆快递一看，立刻就惊醒了。
里面都是不同装潢的巧克力，还有几只蜘蛛玩具放在盒子角落，上面贴着一张便签——
准备走了，收拾东西见这些玩意，反正你也不怕，留你珍藏了，也当是兑现初中时那句威胁。
初中时候？
会不会就是张婼黎那句？
「明天我就去买个仿真蜘蛛吓死你。」
楠南迅速换上出门的衣服，动作有点响，络络被惊醒，又困又忧道：“楠南，今早有课啊？”
“没有，我只是出个门而已，你们继续睡。”
楠南往学校大门赶去时，恰好看到张婼黎站在公交站悠闲地听音乐，对方见人来了，一点都不意外。
张婼黎拔下耳机：“巧克力收到了吧？居然知道我在这。”
“……学校不就一个大门。”
见张婼黎身边没有大行李，并不算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样子，疑道：“你不是准备走了吗？”
“我现在只是出门买个东西。”张婼黎说，“提前跟你道个别罢了。”
“我们不是还有一年吗？现在打个电话也能见面，怎么就提前道别了？”
“反正后面越来越忙，共的专业课越来越少甚至都不上课了，即使同一个学校到后来见面概率不也还是少了？反正毕业了早各奔东西，我都觉得我道别晚了。”
公交缓缓驶来，张婼黎掏出手机，摆着手说：“有缘再会，初中同学。”
曾经两人只在初三时见面，后来一人转走。
再到高中又偶遇，相处了一年多，后来一人又转走了。
现在大学，即使两人认认真真读完这四年，却也不是完整的四年，大学教室不像中学，总会有没联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