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李象的胳膊，又尝试搂上他的肩头。
李象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行为，侯长清觉得有戏。
他又说：“潇湘这事儿我也不打算追究了，我想明白了，其实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意思，我就是心软，心善，看不得女孩子受伤。这其实也没什么毛病吧。”
李象点点头，“确实，你是个好人。”
“对嘛，你看，我这边真的没什么事了，我就先不妨碍你们办事，反正到时候你成了太师，稍微给我分一点儿小钱就行。到时候我就跑塞北去，我保证，保证不会回来烦你的，你看这样可好？”
“好啊，正合我意。”李象继续笑道。
侯长清松了口气，苍白的脸色也总算是有了点血色，他说：“哎，就是嘛。你都不知道你们刚才的架势，真是吓死我了。那好，那我走了？”
李象道：“一会儿吧，我还需要你帮个忙。”
“哦对啊，我忘了，写个认罪书怎么样？我很会写认罪书的，我一会儿就能写完，到时候让李显在上面签个字画个押，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李象歪了歪头，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写认罪书了？”
“啊？不是嘛？”侯长清以为自己说的挺对的，甚至刚才还有点小窃喜。
李象摇摇头。
“难道是要我帮忙处理这些打手的尸体？大哥你真有眼光，我埋尸体很专业。当年我娘，还有我小叔，都是我埋的。”
李象继续摇头。
这下子侯长清懵逼了，他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还能帮上什么忙。
李象主动揽着他的肩膀，将他身子转了回去，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李显。
侯长清恍然大悟，说：“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你是想让我教他怎么写罪己诏，对吧。”
不知怎么得，他已经开始流汗了。
还是那种瀑布汗。
李象和窦阿虎不约而同的又笑了，他们的笑声很可怕。
侯长清战战兢兢，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想要挣脱李象的怀抱，往外面跑。
李象却牢牢地将他锁死在身前，说：“我这个请求，怎么说呢，有点强人所难，不过你这么善良，应该愿意帮忙的，对吗？”
这下轮到侯长清点头了。
他疯狂点头，一个劲儿地说对。
李象把他半推半就地带到李显面前，给了窦阿虎一个眼神。
窦阿虎知晓其意，抽出腰间长剑塞到了李显手里。
李显是百般推辞，一万个不情愿。
可还是抵挡不住，打着哆嗦提着剑柄，不知道要干嘛。
“我的请求是，你站在这里别动，让我们的英王殿下捅几剑，几剑就可以了，好吧。”
侯长清总算是明白了，他开始摇头，疯狂的祈求，泪水和口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可怜巴巴的就要给李象跪下。
李象拉住了他，“别啊，咱们不都说好了同生死，共富贵吗？你帮我这个小忙，我给你五百两黄金。如何？”
侯长清哭的死去活来，根本已经听不见李象的话了。
另一边的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一边流泪一边哆嗦，嘴皮子半张着，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
窦阿虎说道：“这俩人咋弄，我赶时间啊。”
李象也有点为难，他连续安排了两场好戏，总不能全报废了吧。
可窦阿虎的确要走，他要利用今晚的机会去把野猫和幽使杀了，所以不能在这里久留。
“算了，我们代劳吧。”李象这样说，将侯长清整个人彻底锁死。
窦阿虎觉得这么做很无聊，但是为了更好的胁迫李显为他们效力，也只能这样了。
他一把抓过李显的手，连带着他自己的剑刺了出去。
长剑不偏不倚，刺在了侯长清的中元穴上。
侯长清和李显同时尖叫起来，场面十分滑稽和搞笑。
窦阿虎觉得又有了一点乐趣，他抓着李显的手又刺出两剑，疼的侯长清是哀嚎声不断。
就像是村里杀猪似的。
不过侯长清的哀嚎声也渐渐减弱了，直到最后他叫不出来了。
李显见他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便随手将他丢在地上。
倒地不起的侯长清正好看到了不远处，仍然坐在那里的潇湘。
万没想到，两人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告别的。
侯长清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么的，似乎在潇湘的脸上看到了一股生气，以及她的嘴角在动。
侯长清在王下做了多年间谍，自然懂些唇语。
他读出了潇湘那无声的话的内容。
“去死吧。”
是这三个字。
竟然是这三个字。
侯长清生无可恋，他也的确没什么可恋的，因为他也“无生”了。
李象满意地对李显说道：“殿下杀了人知道吗？”
李显已经完全屈服，顺从地点点头。
“殿下是为情杀人，只因那潇湘和侯长清有染，你便杀了她二人。还有李温和仓库爆炸案的女尸，也都是你干的。你想要霸占潇湘，还想要挑起妖后和诸王的矛盾，所以杀了他们，对吗？”
李显突然盯着李象，死死地盯着。
他说：“你这么做，对得起太宗皇帝吗？”
李象突然露出他的獠牙，抓住李显的头发将他按到自己面前。
他恶狠狠地说道：“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爹的，是怎么对我的？我可都记着呢。别急，千万别急，这个账，我们慢慢算。”
说吧，他将李象推开，瞬间又恢复了沉稳的样子。
“殿下虽然犯了这么多罪过，但象念在与殿下情同手足，便替殿下隐瞒了此事，殿下觉得如何？”
“好。”李显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个字。
“很好。”
李显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侯长清倒是挺了解他的。
眼见李显在上面签字画押，李象心满意足地收了起来。
遥想另一边的李冲应该也已经写好了诬陷武则天的字据。
如此一来，他就将诸王和李显的势力纳为己用。
大事可成矣！
他说道：“多谢殿下成全，另外我还要提醒殿下，千万不要试图挑衅我，你该知道潇湘手里有你的什么把柄，那些东西现在又在谁的手里。”
“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吧。”李显疲惫不堪地说道。
李象对窦阿虎点点头，后者便松开了李显的手，同时将自己的长剑送回了剑鞘。
他说：“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李象点点头，“小心些。”
窦阿虎心头涌出些许暖流，他说：“放心，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象也笑了起来。
他们收买了地狱变里的诸多高手，今日一战，必可大胜。
是的，今天上午从怀州来的马车终于到了，负责押送的是龙门镖局的总镖头。
有他在，即便是再厉害的匪徒，都不敢觊觎这些货物。
他不用付北熊的那份钱了，不过答应地狱变的钱他还是会照付。
为了窦阿虎。
窦阿虎要在失去领导人的组织里树立威信，这笔钱就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完美接任首领一职，成为地狱变的王。
李象这些年在怀州搜刮的财物全部都在这里了，为了实现他们两个人的远大抱负，他把怀州的一切都变卖了，为的就是背水一战。
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