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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方明很快就收到了祁疏玉托人送来的书信,上头有他和李故乐定情的一枚琉璃算盘珠子,还有小算盘的金锁。他整个人都要急疯了,根本来不及看清上头的内容,就带着护卫们去了端王府。

端王府外早有万澜羽派来的精卫,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来意,二话不说就要动起手来,还是祁疏玉将小算盘抱了出来,齐方明才含泪将人屏退,只身进了府。

进得府来,祁疏玉便立刻吩咐嬷嬷将小算盘抱走,送到关押李故乐的房间。自己走在前头,引着齐方明去见万澜羽。

齐方明眼睛都气红了,待人一走,就将祁疏玉的衣领拽了起来,将他往墙上惯去,咬牙切齿道: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些跟咱们先前说好的完全不同!还是说你一直都在骗我!其实就是想利用我替你敛财,好用作复活他们?”

祁疏玉被他勒得整张脸都红了,脖子的青筋暴起,嘴角的血迹还没有擦去,是再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却得意地挺起了胸膛,恶意道:

“不然呢?如果我一早就说了要复活他们,你会帮我吗?不会吧?齐伯只是你的叔父,没了他你只会伤心,但不会活不下去。我不同,我活着就只是想让一切都回到开始。”

“开始?就算他们活过来,你也不可能再听到他们亲口说原谅你,祁疏玉,你不配!”

祁疏玉哈哈大笑起来,他直视着齐方明,既倨傲又倔强,“那又怎么样?”

齐方明见他这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整个人气得发抖。他将掐住祁疏玉脖子的双手松开,一拳打在了墙上,那墙上立刻蹦出了血花。

祁疏玉听到他愤恨的声音传来:

“祁疏玉,从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祁疏玉并没有回答他,他将衣袍整理好,自顾自地去了前厅。

前厅

万澜羽早已等待多时,他如今来往端王府的频繁,府内的陈设也是再熟悉不过,此刻早了命人摆了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见祁疏玉带着齐方明回来了,也不抬头,只调笑道:

“齐大掌柜如今是忙人,想见您一面真是难呐!”

齐方明难以置信地将头转向了祁疏玉,见他正躬身给万澜羽添茶,差点没被气死,他用手指着二人,愤愤道:

“好好好!如今你们二人竟也能狼狈为奸,简直是……”

万澜羽得意极了,哈哈大笑起来,好整以暇地望着齐方明,补充道:

“简直是天作之合!对不对啊?齐掌柜。”

祁疏玉没有万澜羽那么好的兴致,他将先前拟好的条款递给了齐方明,二话不说就要威胁他签字。

齐方明虽然心系妻儿,但那些条款还是要看个清楚的,结果这不看还好,越看越生气,简直没把他气死!

上面竟然要求他将所有的棉花种子拱手让人,交由祁疏玉和万澜羽负责种植,待日后棉花收了,再送去齐方明的作坊,由他来制作彩布,送出交付。最后的利益,他们五五分成。

也就是说,祁疏玉和万澜羽只出个田地,连种子钱都不用掏,就要分走他们一半的利润,这天下间哪里有这样做买卖的?他整个人都被气过去了,一双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

祁疏玉见怪不怪,直言道:“若是合理的买卖,我又为什么想尽办法,把你的家小一并抓来,那肯定就是要你吃点亏的嘛?”

齐方明:……

万澜羽:……

祁疏玉见他们的反应,更是不平,嚷嚷道:“难道不是吗?之前说一起合作,你们又不答应!”

齐方明额头的青筋都要被气出来了,明白祁疏玉这里根本说不通,又转身向着万澜羽道:

“大将军,草民虽然不知是如何入了您的青眼的,但向来做买卖都没有这样子做的。草民斗胆,请您先将我夫郎和小儿放出,待确认他们无恙之后,咱们再详谈合作事宜,您看如何?”

他见万澜羽丝毫不为所动,又急急道:

“请您放心!一切都好说,只求让我见一见他们吧!草民一把年纪才好容易成了家,求您体谅体谅我这老鳏夫吧!”

万澜羽握着棋子,连头都没有抬,祁疏玉被齐方明哭得心烦,索性走到了窗边逗弄他近日养的鸽子。

从窗外望去,金总事的媳妇田氏正领着下学的安安往后院走,二人低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安安突然兴奋的蹦了起来。

祁疏玉又往窗边走了走,将窗边的大半景色掩住,手中的饵料突然从窗边掉落,直直地坠入池水中,荡起层层涟漪。

端王府后院

李故乐中的是香醉,效用并不像寻常蒙汗药那样大,被押到后院的屋子里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手脚也渐渐有了力气。

小算盘早就被抱了回来,此刻正趴在床头,静静地守着他小爹爹。李故乐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心都要化了。

他抱起小算盘,从床上坐起,缓缓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这是端王府里再寻常不过的一间厢房,陈设算不上奢华,但也是赏心悦目,只是那门窗都被锁了起来,屋内昏暗一片。李故乐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小算盘生得机灵,此刻也赶忙将方才见到父亲的事情都告诉了李故乐,又安慰起李故乐,说爹爹一定会想法子来救他们的!

李故乐抱着他,心都化成了一摊水。父子俩正在榻上低声交谈,就听得门外传来了几声极有节奏的敲击声。

李故乐心内一惊,忙到门前,附耳倾听,就听见安安低沉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

“小算盘!是你吗?我方才站在远处看见爹爹抱着你!又听见你在说话?”

李故乐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把脸贴到了门板上,急切道:

“是的安安!我和小算盘都在!你爹爹方才犯病,命人将我们父子俩关在了这里,你看看能不能帮叔叔去找找钥匙呢?”

安安闻言,不疑有他,脆生生应了一声,就要转身去找田嬷嬷寻厢房的钥匙。李故乐怕他泄露了消息,正准备拦了他,想个完美的说辞。

听到李故乐焦急的阻拦声,安安立马停下了脚步。他望着紧闭的厢房门,回想起自己在府门外看到的冲突、小花园里齐方明的暴怒,犹疑着开了口:

“叔叔,我爹爹是不是把你们关了起来,想要威胁齐伯父啊?”

李故乐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本来想将一切掩饰为祁疏玉犯了失心疯,可没想到安安竟然聪慧至此。他若是洞察了一切,还会帮自己吗?难道自己和小算盘真的要成为要挟齐方明的筹码吗?

小算盘也很快跑了来,他将嘴巴贴到门缝里,生怕安安听不见,又把小手捏在一起,做稽首状,泪眼汪汪道:

“安安哥哥,救救小算盘和爹爹吧!求你了!”

安安望了望四周,悄声道:“叔叔,这件事是爹爹做的不对,我也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作为他的儿子,我就应该替他及时修正错误!”

他把小手挤进门缝,放在了小算盘头上,轻轻安抚他:“弟弟别怕,哥哥马上救你们出来!”

他又望向了李故乐,对着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很快就消失在了门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