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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悯深不可测的眸底映着那柄精钢匕首,眼神毫无波澜,体内的内力流转着,蓄势待发。

在匕首扎下来的那一刻,他缓闭双眼,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笑。

???

他没有感觉到锐利的刀尖逼向胸口,只见脊椎定穴被人用力一点,全身流传的内力戛然而止。

睁开眼,四肢已不能动弹分毫。

祈墨转头望向东面一里外的松林深处,喝声道:“来人,罪犯青悯已拿下!”

十几名大理寺卫队士兵从林间疾步朝他跑来。

“你为何不杀了我?”青悯怒喝。

本来今日他挑衅之意,就是为了激起祈墨的怒意,故意想让他失去理智,引诱他对自己下手,好证明祈墨不过也和他为一类人——心底里的正义会被仇恨所覆盖。

但眼下看来,他失算了。

“我不是你。”祈墨看着卫队士兵用绳索捆了青悯,背过身淡淡道。

南面林子里,一老者负手立于树影下,身姿如松,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脸上浮现出宽慰的笑容。

祈墨踏入大理寺,缪尘霜和暮白皆从正厅起身迎了出来,见一众卫队士兵押着青悯从西侧门入,径直向大理寺狱方向而去。

青悯远远向正厅门口处瞥一眼,见身着月白短棉袄的缪尘霜正询问祈墨是否受伤,眸中恨意暗涌。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关心他……为什么没有人关注过我的感受!

“我没事。”祈墨见缪尘霜面色担忧,清冷的语气掺了几分柔和,又从胸前的衣襟内掏出一个米白色的胶状物递给暮白。

暮白接过来一看,“师兄,这是假头套吗……”边说着,就往头上套去。

“缪姑娘……你怎知青悯会来找我。”祈墨望向青悯被卫队押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偏执型人格障碍的人经常处于戒备的状态,他会寻找怀疑偏见的依据,给自己的错误寻找很多的证据证明自己是对的。”

“这类犯罪者的特点是敏感多疑,容易与人产生对立,主观固执,报复心强。这种人格认为别人总是在贬低或威胁自己,犯罪特点是如遭到别人的反驳反对就认为是对自己的偏见和刁难而进行报复性的犯罪,同时为了满足自己的非分要求,屡次与受害者冲突,最后不惜用非法手段和暴力手段达到目的。”

缪尘霜顿了顿,继续说道:“此类犯罪者多为蓄谋作案并皆固执已见,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这便是青悯的心理画像。我猜上次怀英大人的事……就是他为了想激怒你,但一直没有达到目的,所以判断他还会再来找你。”

祈墨一言未发,她的这番话虽有一些词语未曾听过,可大体上的描述确实符合青悯这个人。

暮白双手执着假头套顶在头上,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只道:“我虽听不懂你说的这番话,可看你如此料事如神,那么以后是不是可以根据你的判断,来推测凶手的下一步行动呢?”

“大体上是可以……只是人性这个东西,有时候是不可预测的。”缪尘霜端着下颌。

“那……你能不能预测我今晚想吃什么?”暮白嬉笑着,从头上取下假头套,上下抛耍。

缪尘霜柳眉一扬,“我这套犯罪心理学只适用于罪犯,这么说来……小白你准备行凶?”

“对!我今晚……要杀了那只鸡!”暮白抬手一指,指向提着一只鸡从西侧厢房路过的厨子。

典型的七号型人格——思维跳跃性极强,缺乏连贯性和逻辑性,经常插嘴、打岔、跑题,用词诙谐。缪尘霜看着暮白略带稚气的脸庞,出于职业习惯分析着。

一封快信直呈御史中丞周兴面前,周兴阅后将信件揉成一团,额处隐见青筋。

“青悯这小子怎么办的事!人没除掉,自己还进了大理寺狱!”

他身边站着的亲信汤杰面露诧色:“不应该啊,青悯的身手可以说是大唐第一,怎么就被抓住了呢?”

周兴怒意未消,“哼,武功第一,刚愎自用也是大唐第一!我叫他早点除掉祈墨,以免夜长梦多,可不知道他还想玩什么花样,且屡屡让祈墨化险为夷!”

“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白,为何要除掉那大理寺少卿?”

“愚蠢!”

“你汤杰也跟着我办差有二十三年了吧。”周兴端了面前的茶碗,吹了吹茶汤上飘荡着的一枚茶叶。

汤杰屈指一数,“算算……是有二十三年了,嘿嘿,还是大人您记性好啊!”

“好个屁!”周兴瞧见汤杰一副只会谄媚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来气。

“哎哟!”汤杰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

“你可还记得上元二年,合璧宫绮云殿一事?”

“上元二年……绮云殿……”汤杰眼睛猛然睁大,“大人是说,故太子李弘一事?”

周兴点点头,又使劲吹了吹茶汤上那枚茶叶,想让它深入茶汤底。

“可这事……和大理寺少卿祈墨有何关系?”

“那年故太子李弘被满族抄斩,但竟有一人幸免于难。说来此事还是我疏忽大意了,先前听说那太子妃生下一子,但不幸早夭。”

周兴眼睛一眯,“没想到……太子府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称其早夭,实际上那孩子还活得好好的!”

汤杰眼珠子一转,“也就是说……那小皇子……就是大理寺少卿祈墨?”

周兴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茶汤上那枚茶叶,却怎么也沉不下去,不免有些恼怒,便“啪”地一声将茶碗摆在一旁。

“大人……那少卿未必要除掉,不妨把他当作棋子。下官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汤杰瞥了一眼那四处泼溅的茶水。

“嗯?”

汤杰躬身上前俯在周兴耳畔,低声耳语,那周兴的眼眸渐渐亮起一缕微光。

……

“缪姑娘,因前些日子耽搁了,还有一事我想与你会知。”祈墨清冽的嗓音响起,打断了缪尘霜对暮白作心理画像。

“何事?”

“择日我将与大理寺卿陈褚望一同进殿面圣,举荐你为大理寺正。”

寺正?

缪尘霜虽不知道这官职具体负责什么,也不知道这官职有多大,可内心仍泛起阵阵欢喜。一来是自己的职业能力在唐朝也得了认可,二来是祈墨没把自己要在他手下当差的话当作是玩笑,而是认真地去争取。

“寺正?”暮白杏眼圆睁,“好家伙,这下缪姑娘比我的官职还大了!”

大理寺正为从五品下,司直则为从六品上,两人相当于是差了一个级别。

他猛然挺直了脊梁,玩笑似地双手握拳,向缪尘霜行一礼:“缪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缪尘霜没理会暮白,目光殷殷迎上祈墨一双漆眸:“我缪尘霜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不负祈公子的重望!”

可话才刚说出口,她又心生懊悔——怎么这发言跟入职宣誓似的。

祈墨看着她一副毅然决然的模样,那双覆了清霜的眼眸微微一动,这女子,确实与世间别的女子……有那么一丝不同。

“咚—咚—咚—咚—咚。”

大理寺门外架着的登闻鼓响了五下。

有人鸣冤!

缪尘霜朝门口方向望去,“这可是登闻鼓?”

祈墨颔首,有人击鼓鸣冤对大理寺来说已是司空见惯,尤其近几年武后掌权后,击鼓鸣冤者更是数不胜数。

衙役将那击鼓之人带到公堂上,那人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似有些趔趄着跨进了公堂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草民有冤,请各位大人明查!”

少年身后还跟着一名家仆似的中年男子,挽了袖子指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大骂:“你何冤之有?明明就是你杀了我们大少爷!”

“抬起头来。”祈墨端坐公堂中央,对着那少年说。

那少年抬首,五官清瘦而略带苍白,嘴唇干涩开裂,身上的靛蓝棉布衣被洗得发白,双手指节粗大,虎口处布满坚硬的老茧,一看便知是贫困百姓人家的孩子。

“大人……”那少年抬眼望向祈墨,见他年纪尚轻,估摸着也不过比自己大几岁,却面含威严,肃色凛人。

缪尘霜见那少年身子骨虽清瘦却有力,但跪姿却隐隐颤抖,起初只以为他是害怕,但看那眼神却无惧色,眉头只是紧锁着,便开口问道:“你身上可是有伤?”

“有……”那少年应答着,循声望去,见一女子落座公堂东侧,仔细看那女子的面貌,突然惊呼一声,面色大变,向后一仰跌坐在地。

“姐……姐姐?”

缪尘霜一脸讶异,此人是谁?为何指着她,叫她姐姐?

同样诧异的还有祈墨、暮白和那家仆。

“胡闹!这里是大理寺公堂!你怎么乱指着人就叫姐姐呢?”暮白按捺不住,向那少年呵斥。

“不!她真是我姐姐!”那少年指着缪尘霜,面色焦急。

祈墨抬手示意少年继续说下去。

“草民名叫秦宁,家住凤翔县,父母为一杂户,草民有一姐姐叫秦臻,前些日子因为险些被李府上的大少爷欺辱而投河自尽了……”

少年转头望着缪尘霜,眼底有些许潮意。

“原来姐姐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