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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参见公主殿下。”守门的侍卫宫女见太平公主一脸怒气冲冲地直奔而来,心里不免有些发怵。

“四哥!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太平公主径直冲向李旦所在的内殿,“母后简直欺人太甚!”

“发生什么事了?”李旦一向习惯了太平的骄横任性,但今日见她如此气恼,有些意外。

“母后她竟让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李旦这下明白了,母后看来是给妹妹安排了一桩婚事。

“她害死我夫君,还想毁了我下半生的幸福!”太平公主气得直咬牙。

“你也莫恼了,当心气坏了身子。”李旦唤了宫女给太平上了茶水。

“怎能不恼!四哥,你知道母后要我嫁的人是谁吗?”太平公主一掌拍在案几上,案几上的茶碗震得发出一声脆响,“武承嗣!”

“当初那块破石头也是他出的主意,如今又来与四哥你抢皇嗣的位置,你说,我怎能嫁给这种人!”

李旦心里一沉,没想到母后要给太平指婚的人竟是武承嗣!这很明显母后是想通过政治联姻,进一步巩固她武周王朝。

如此说来,李唐复辟似乎遥不可及了……

太平公主正在气头上,丝毫没有注意李旦面布阴云,又高声道:“反正我是死了也不会嫁给武承嗣的!”

“太平,莫说这些死不死的话,你是皇室的公主,有的事是身不由己的。”李旦劝道。

“公主?公主又怎么了?我才不稀罕呢!倒不如当一个平常百姓人家的女儿,能嫁给自己心仪的郎君,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李旦刚想接话,只听宫人通禀道:“皇嗣,门外大理寺缪寺正求见。”

李旦不免心生欢喜:“快请进来!”

太平公主娇嗔地朝李旦白了一眼,我还在气头上呢,怎么随便接见外人。

方才太平公主那几句话,已让在门外等候的缪尘霜听得个真切,怪不得魏王府近日大肆采买绫罗绸缎,原来竟是要迎娶太平公主。

“参见殿下、公主,尘霜今日来,主要是对殿下上次的探望表达感谢,另外还有一私事相求。”缪尘霜先向李旦施于一礼,又向太平公主施礼。在唐朝近半载的时间,她早已习得这个时代的礼仪。

“何事?但说无妨。”李旦语气极柔,仿佛就像是无论她说要摘天上的星星,他也想方设法摘给她似的。

“宫廷里可常办宴席?”缪尘霜问道。

“那可多了去了,”太平公主一听这个可来劲了,抢着答道:“每年的立春至雨水之间,会举办探春宴;上巳节大宴后,会举办裙幄宴;每逢科举考试,又有曲江宴……”

“本公主最喜欢这些宴会了,每年宴会的斗花,可没有一个女子能比得过本公主的。”

她脸上皆是得意自豪的神色,毕竟大多数由女性主导的宴会上,太平公主总是那个最耀眼夺目,众星捧月的主角。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太平公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缪尘霜——听说她是除了上官婉儿外的第二个女官,竟还是母后亲自加封的。

“尘霜认识一名极好的糕点师傅,只是近来那糕点铺子的生意不大好,便想着向宫廷里推介一番,兴许能合王公贵族的口味。”

“宫廷里的糕点蜜饯都由光禄寺和尚食局负责,平民做的东西,是不能送入皇宫的。”太平公主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我不信,这民间还有人做的糕点能比皇家的还好吃?”

“适才你还说要做一个平常百姓人家的女儿,如今倒又嫌弃起民间的食物来了?”李旦戏谑道。

“若是不能送进宫中,或许可以请公主带一些达官贵族光顾一下铺子。”缪尘霜心头冒出一个法子。

以太平公主这样的影响力,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网红顶流,缪尘霜虽没学过营销学,但至少知道流量的威力。

“此事简单。刚好我在这宫中闷得久了,偶尔也想出宫玩玩,尝尝民间的吃食想来也是极有趣的。”

“只是……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你呢?”太平公主眉头一挑。

李旦见太平又开始耍起顽皮的性子,开口教导道:“太平,对需要之人施与援手可是一种美德。上官老师以前不是教导我们……”

“什么美德不美德我不管,要说美德,那母亲可有照顾幼小的美德?”太平公主打断了李旦的话,气哼哼地把嘴一撅。

李旦无奈地摇摇头,他这小妹即使已为人妻为人母,可还是一副心性稚嫩的模样。

“方才我在门外等候宫人通禀之时,无意间听到公主提起魏王武承嗣。如今大理寺也在查一桩命案,或许跟魏王府上的人有牵连。”

“若是查出这桩命案与魏王府上的人有干系,或许公主的婚事,神皇会多加权衡。不过眼下的证据只是指向魏王府,此案还未确凿。”缪尘霜对太平公主说道。

“此话当真?”太平公主眼眸一亮,从芙蓉榻上直起腰身。

“眼下此案还未查出真凶,我不过也是提个法子。”

“快给本公主速速查明,若真能把我这门婚事推了,那别说让本公主去那糕点铺子一次,便是一万次也是可以的。”

缪尘霜牵唇笑道:“一次便可。”

“对了,婚事定在下月初八,你定要在那之前给本公主破了此案!”

缪尘霜应允,告辞便退下。李旦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又一想到太平也在,只好作罢。

太平公主端起鎏金宝相花纹银盖茶碗抿了一口茶,眉眼似有笑意地望向缪尘霜远去的身影,说道:“四哥可是对人家动了心思?”

李旦心弦一紧,“净胡闹!”

“旦哥哥,我俩自小玩得极好的,你的一举一动我是极熟悉的,你自小沉稳温和,从不被身旁的人或事影响了自己的心绪,我可从未见过适才你这般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模样。若非不是有了心仪之人,怎会如此?”

太平公主说罢,掩袖笑了起来,可又转而有些失落,收敛了笑容道:“适才你的眼神,和我当初看驸马薛绍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李旦自知被太平说中了心中所想,也不想再隐瞒,但碍于种种,面带愁云对太平道:“眼下我的位置不保,每日在这大明宫中已是如履薄冰,更遑论谈情说爱呢?”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该死的武承嗣!”太平公主举了粉拳砸在紫檀案几上,“若非他,我们兄妹俩和李姓皇室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李旦嘴唇紧抿,太平终究还是有些稚嫩,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武承嗣,而是他们的母后武曌啊!

缪尘霜赶在闭门鼓响起之前回到了大理寺,回了寝室,刚想关门却见素问双手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一碗细面迎了上来。

“缪姑娘果然回来晚了,府里的人皆用过晚膳了,这碗面是祈寺卿嘱咐奴婢为你留着的。”素问将那碗冒着热气的清水素面端在案几上。

缪尘霜道了谢,忽而想起什么,向素问问道:“祈寺卿……总是这般关怀属下的吗?”

素问抿唇笑道:“祈寺卿向来关心属下,只是如此细致入微地对待一个人,还是头一回。适才他们在用膳之时还在打趣祈寺卿,只道他莫不是对缪姑娘动了心思。”

“啊……”缪尘霜忽觉脸颊有些发烫,“那……他如何回应?”

“祈寺卿只道姑娘是难得一遇的人才,他不过是惜才,担心若不对姑娘好,姑娘改日寻了个好的去处,那可就太可惜了。”

原来是这样……缪尘霜眼眸低垂,心头不知为何冒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感,她恍惚想起她染病那夜祈墨带着她策马赶回城里,她分明在那如墨玉般的眸子里看出了满满的担忧……

“不过祈寺卿这人你别看他常常面若冰霜,实际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姑娘应该也体会得到。”

“的确是。”缪尘霜抿唇。

“对了,素问,你是何时来大理寺做事的?”她见素问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想到自己来大理寺那么久,却从未了解过这姑娘,便示意素问坐在她对面,想好好聊一聊。

“应是十二岁的时候吧,奴婢也记不大清了。”

“是因何来的大理寺?”

“奴婢十二岁那年家乡闹旱灾,双亲都不幸饿死了,后来怀英大人在查案的时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奴婢,给奴婢水和吃食,还将奴婢带回了大理寺,自那时起奴婢便在这大理寺做事了。”

“你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素问露出伤心的表情,“就只剩下奴婢一人了。”

缪尘霜听闻,心里怜惜这素问也是个不幸的女子,伸出双手握住素问的手表示安慰,可素问却颇为惶恐地说道:“缪姑娘,尊卑贵贱,不逾次行!”

缪尘霜笑了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尊卑贵贱,你我不过只是谋事的职业不同罢了,每一个人的人格都是平等的。”

素问那向来温和的面庞此时交织着惶恐与不解。

缪尘霜转了话题又问道:“你到这大理寺的时候,祈公子和小白可都在大理寺了吗?”

素问点点头,“还有一个叫青悯的公子,奴婢记得他们三个是极要好的,可有一次那青公子和怀英大人大吵了一架,便被怀英大人赶出了大理寺。”

“他们因何而吵?”

“那日青悯公子不知为何跑去找怀英大人理论,只说什么怀英大人对他有偏见,还指责怀英大人向朝廷举荐祈公子为少卿,只是因为祈公子出身皇室。”

出身皇室?缪尘霜心头一惊,她记得,祈墨曾和她说过自己不过是一介孤儿,双亲皆是平民,何来出身皇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