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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皇派左羽林将军张虔勖分派士兵严守东宫诸门,无非就是为了软禁我……李旦眉头紧锁,面色阴沉,看来关于储君之事,神皇还没有下定决心。

李家皇族的生死存亡,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看着祈墨走在前方的背影,忽然加快脚步,与祈墨并排而行,“祈寺卿,今日朝廷之事,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殿下言重了,属下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祈墨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的回应道。他的目光坚定而冷硬,就像他的背影一样,无畏无惧。

李旦知道,今日祈墨在朝堂上无疑是选择了与武承嗣为敌,而武承嗣的背后是整个武氏家族的势力。他虽然是太子,但并没有实权,更多时候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承嗣在朝堂上横行霸道。

但现在不同了,神皇在立谁为储君一事上举棋不定。今日之事,无疑给了武承嗣一个完美的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对付支持李唐皇族的大臣们。

“祈寺卿,可千万要小心。”李旦心中忧虑,忍不住提醒道,“另外还有,要保护好身边之人。”

祈墨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身边之人是谁,他脸色平静地说道:“属下自有分寸,也请殿下小心。”

两人并肩而行,直到走出了大殿,走过了长廊,在宫门之前分别。那里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候,马车的车轮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显得格外清新。

“殿下,属下先告退了。”祈墨微微一礼,然后转身走向马车,他的步伐坚定而从容。

马车辚辚而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到了大理寺门口。

只见缪尘霜匆匆跑了出来,“祈公子,今日在朝廷,可将武承嗣的罪行都告诉给神皇了吗?”

祈墨见她面上皆是焦灼之色,蹙眉问道:“你是在担心什么?若你是在担心李旦,他没事,只不过神皇暂且将他软禁了。”

他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她,仿佛想看穿她的心思。

缪尘霜愣了一下,然后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住内心的忧虑,“我……我只是在想,武承嗣权势滔天,若他见你今日公然与之对抗,必定不会放过你。”

“你是……为了我?”祈墨心底平静的湖水忽而漾开一阵涟漪。

“你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况且,我已经将武承嗣的罪行公之于众,他再想要遮掩也已经晚了。”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在黑暗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那当然!大理寺可缺不了你!”缪尘霜忽然觉得面上一热,停顿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应,眼珠子一转,又转了话题,“对了,我要出门一趟,昨日我才发现自己的胭脂用完了,现在手头上又没有差事,就出门买一些。”

说完,转身就夺门而去。

祈墨看着缪尘霜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疑惑。他并非愚钝之人,相反,他心思细腻,能够从细节中察觉到不寻常的蛛丝马迹。他总觉得缪尘霜的举动有些反常,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他并未多言,只是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着其中的缘由。他并非喜欢多管闲事之人,但对于缪尘霜,他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彼此之间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缪尘霜走出大理寺,沿着繁华的长安街前行。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热闹而繁华的画卷。

她走过了繁华的西市,找了一处僻静的城墙,见四下无人,赶紧上到城墙最顶端。她将左脚蹬上城墙边缘,右脚用力朝前一蹬——整个人跃出了高高的城墙!

她如自由落体般快速下坠,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啸,心怦怦跳得厉害。

“一、二、三……”

一阵清风拂过,一双臂弯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抗于肩上,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缪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幽竹将缪尘霜从肩上放了下来。

缪尘霜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怎会出现呢。平时我走在大街上总是四处寻找,心想着都不知道你藏在何处。”

幽竹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沉声道:“缪姑娘,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冒险了。如果被主子知道,在下要受罚的。”

“我这个举动的确是有些莽撞了,但事出有因,我急着见你。”缪尘霜语气中带着歉意。

幽竹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仿佛在问:“为什么?”

缪尘霜深吸一口气,似有所思,然后抬头看着幽竹,说:“今日我才得知李旦被软禁了。我想,他如今会是武承嗣夺取皇位最大的障碍。因此他的处境将会极其凶险,所以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回到他身边去保护他。”

“主子身边有听松、探梅两位隐卫在保护着,缪姑娘大可放心。”

缪尘霜听后,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说:“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幽竹,你要知道,今日不同往时,武家很可能会借机下手。我不希望他出任何意外。”

“可是缪姑娘你怎么办,主子吩咐了,务必让属下时刻保卫您的周全。”

“如今李旦代表的是整个李唐皇族,他的安危至关重要。我如今已是大理寺官差,料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风险。”

幽竹看着缪尘霜,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缪尘霜的担忧,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职责。他沉默片刻,说:“缪姑娘,你确定真的可以保护好自己吗?”

缪尘霜看着幽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放心,我会多加注意。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回去,亲自确保他的安全。”

幽竹点了点头,道:“那属下明白了。属下会立即启程,前往主子身边。缪姑娘,也请小心自己的安危。”

说罢,幽竹如一道旋风般闪身离去。

魏王府。

武承嗣面色阴沉地端坐于案几前,今日在朝堂上狄仁杰等人不仅让他颜面扫地,更动摇了他在神皇心中的地位。

他越想越急,越急越气,一把掀翻了案几,案上的笔墨纸砚、茶盅摔落在地。他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无法抑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神皇心中的地位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父亲,要我说,不如把这些人给……”

武延基将滚落在脚边的一个橘子一脚踢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可以秘密召集一批死士,在狄仁杰那厮还没有采取行动之前,将他们全部除掉!”

“这可不行!”武攸暨小心地捡起一盏摔碎的茶盅放在案几上,“狄仁杰如今是朝中宰相,光天化日之下谋害朝廷命官,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武承嗣轻蔑地看着武攸暨:“武家就是有你这样畏手畏脚之人,才成不了大事!若武家人人如你,这天下永远都不能姓武!”

武攸暨微垂着头,默不作声。

“父亲所言极是!我们现在是处于劣势!如果不采取行动,我们的地位会越来越被动!只有尽快除掉狄仁杰等人,我们才能重新掌握主动权!”武延基用手指叩着案面。

“此计虽一绝后患,但仍有风险。”坐于南面的梁王武三思终于开口道,“万一行动失败,反而会打草惊蛇。”

武三思乃武曌同父异母的兄弟武元庆之子,武承嗣之堂兄,他父亲乃武士彟长子。天授元年他被武曌封为梁王。

“那梁王的意思是……”武承嗣眯起眼睛。

“我们可以先暗中观察狄仁杰等人的动向,寻机行事。”武三思缓缓说道,“或者可以设法挑拨他们与神皇之间的关系。毕竟,狄仁杰等人受神皇信任,若能让他们在神皇面前失宠,则可轻易除去。”

武承嗣沉吟片刻:“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要如何挑拨他们与神皇之间的关系呢?”

“这倒是不易。”武三思叹了口气,“需要谨慎行事,不可轻率。不过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哦?”武承嗣眼眸一亮,只等着武三思继续说下去。

“神皇在丽景门设立了推事院,我听说那里有一位叫作来俊臣的酷吏,制造起冤案来可是一把好手。”武三思眼眸微眯,“如果我们能利用来俊臣等人,在狄仁杰等人还未采取行动之前,将他们打入死牢,那么我们就能够掌握主动权了。”

“可这来俊臣,能为我们所用吗?”武承嗣有些担忧。

武三思颇有自信地大笑一声,“兄长大可放心,我早在暗中于来俊臣打过交道,他还欠本王一个人情。此人虽为酷吏,也不贪图钱财,但报复之心却无人可及。”

“兄长不知道,他可是与大理寺的人有过过节。如今更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我已派人向他传递了本王的意愿,相信他会为我们所用。”武三思阴冷一笑,“只要我们操作得当,必能让狄仁杰等人陷入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