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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刑重地,任何人不准入内!”推事院丽景门的守卫见暮白迎面走来,握住了刀柄,狠厉地喝道。

“小的明白!”暮白略微弓背,毕恭毕敬地拱手问道:“小的乃狄大人之远亲,听闻狄大人在狱中,小的想前去探望一下,可否……”

“这诏狱里面全是朝廷重犯,没有什么狄大人!”那守卫把头一仰。

“嘿嘿,那便是狄仁杰。小的从西域做了买卖路过长安,寻思着去府上拜访他老人家,却听闻他被捕入狱,收押在此,特此前来探望,还请两位大人通融一二”暮白陪笑着,搓了搓手。

守卫沉吟片刻,并未立刻拒绝。他上下打量了暮白一番,见其衣着朴素,面容诚恳,不似有假。

但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由得看向另一名守卫。

另一名守卫自然听闻过狄仁杰的名字,他开口拒绝道:“狄仁杰乃朝廷重犯,任何人不得探视!”

暮白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两碇足色纹银,塞入两名守卫的手中:“小的已有十余载未见狄大人,哦,不,狄仁杰。心下挂念不已,特此前来探望。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那守卫掂了掂纹银,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却仍没有放行的意思。

暮白眼珠子一转,拱手道:“若是此事太过为难二位大人,不如这样吧,小的想来那牢中阴冷,特地为狄仁杰新裁了一件上衫,麻烦二位大人转交,小的心意也就传达了。”

说罢,暮白从马袋中取出方才在布匹店特制的深蓝色上衫。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他们接受了暮白的贿赂,自然也就不好再拒绝他的请求。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其中一名守卫点了点头,“你将上衫交给我们,顺便报上你的姓名来历,我们自会转交给狄仁杰。”

暮白心中一喜,赶紧将上衫递给了两名守卫:“多谢大人。小的名叫穆白,乃狄仁杰远在蒲阳的表亲。”

其中一名守卫接过上衫后,转身走进了监牢内。暮白则站在外面候着。

那守卫打开牢门,迈步走进监牢,一股阴冷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牢房内昏暗潮湿,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走道两旁皆摆满了刑具。

狄仁杰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草席上,身形憔悴,但目光依然锐利。他抬头看见守卫走到铁栏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狄仁杰,这里有你的远亲穆白送来的的衣服。”说罢,那守卫朝牢房里扔进一件夹棉的上衫。

狄仁杰一听,拾起那上衫,只见那衣裳身量与他不符,甚感疑惑。

他仔细打量着这件衣裳,发现这也不是他平日所穿的款式,显然是刻意为他新做的。这让他不禁想起先前牢门外那名自称是他远亲的穆白。

穆白……

他脑中灵光一闪,退到牢房角落的阴暗处,上下仔细摸索着那件上衫。

果不其然,狄仁杰在上衫胳膊处摸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暗袋,并从暗袋中掏出了那张宣纸,借着气窗透过的微弱光线,用力一咬手指,用指尖上渗出的血在宣纸上疾写起来。

写完之后,狄仁杰将宣纸重新放回暗袋中,并向狱卒大声呼喊:“来人啊,快帮我把这腌臜的东西扔回去!”

一名狱吏闻声而至,只见狄仁杰从牢房里扔出一件崭新的上衫:“给我告诉那小子,当年他做了许多令家族蒙羞之事,如今却还来假惺惺地探望我,真是不要脸!他的东西我一概不收!你们且将这东西还给他,就说我狄某从此不再认他这个人!”

狱吏看了看扔在地上的上衫,心中生出些许疑惑。但他并未多问,只是将上衫捡起,转身离开了牢房。

狱吏回到推事院后,将上衫交给了一名守卫,并传达了狄仁杰的话。那守卫听后一愣,他自然知道狄仁杰所说的是谁。他心中暗自感叹,这狄仁杰虽然身陷囹圄,但气节依然不减。

守卫拿着上衫出门找到了暮白。他将狄仁杰的话转告给暮白后,又将上衫交还给他:“这是狄仁杰的原话,还请先生你好自为之。”

暮白一脸愧疚无奈地接过衣服:“好吧,那既然他不愿接受小的好意,小的也只能告辞了。”

说罢,将衣服小心翼翼地塞入马袋,翻身上马,催马就向大理寺的方向奔去。

此事办成,他自是有几分喜悦,一到了大理寺还来不及将马牵回马厩,一个箭步冲向大理寺二堂,兴奋地将衣服交于祈墨。

“师兄,看我说的吧,此事由我来做,必定能成!”他从上衫暗袋中摸出那封血书。

祈墨颔首表示赞许:“此事你做得很好。”他接过血书,仔细地阅读起来。

“师父的血书上写了来俊臣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一事,”祈墨说道,“现在我们需要尽快将这封血书呈给圣上,请求她重新审理此案。”

暮白有些犯难:“听闻圣上这两日正在拜谒天竺国来的高僧达摩流志,不见任何人,要怎么呈到圣上面前呢?”

“此事交于我来办。”祈墨说罢,换了一身朝服,出门策马直奔大明宫玄武门。

那玄武门的守卫见来人一袭紫袍,腰佩金鱼袋,自然没敢多问,即刻放行。

祈墨让宫女向武曌的心腹宦官范云仙请见,范云仙立即让祈墨入殿。

“原来是大理寺卿啊,不知寺卿今日前来见老奴所为何事?”范云仙挽袖起身迎道。

去岁时,祈墨在万象神宫的失火中救过这位大宦官的性命,因此范云仙自是对这位大理寺卿另眼相待。

“范公公,此次前来,是有一件要事需请奏圣上。”祈墨神情严肃,他从袖子掏出那封血书,递到范云仙面前,“此乃狄大人亲笔血书,上面记叙了来俊臣诬告逼供一事,还望公公转交圣上。”

祈墨知道范云仙一直对李唐皇室怀有旧情,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之人,便毫不隐瞒,全盘托出。

范云仙接过血书,只看了几眼,便已明白其中之意。他心中对狄仁杰的遭遇深感同情,也十分钦佩祈墨的勇气。他清楚武曌的性格,知道想要让武曌重新审理此案并非易事。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去帮助。

“祈大人,老奴一定将此书转交给圣上。”范云仙说道,“只是圣上如今正在与高僧讲禅,恐怕短时间内无法相见。”

“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公公费心。”祈墨向范云仙鞠躬道谢。

“祈大人,这可使不得!”范云仙忙扶起祈墨,“你是老奴的救命恩人,老奴本无以为报,今日若能帮得上忙,也了结了老奴一桩心事。”

“祈大人,既然圣上现在无法相见,那老奴这就动身前往佛授记寺,将狄大人的血书呈给圣上。”范云仙说道,他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一架华贵的车辇匆匆从玄武门疾驰而出。

佛授记寺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周围环绕着苍松翠柏,显得格外幽静。寺庙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黄色的墙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感觉向范云仙迎面袭来。

范云仙将血书小心地放入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中,然后紧攥于自己的怀中。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向佛授记寺的大门走去。

他向守门的僧人通报了自己的身份,并请求面见武曌。不久之后,就被引入了寺庙的主殿。

走进寺庙里,一股淡淡的檀香与焚香之味扑鼻而来。大殿内,一尊巨大的佛像屹立在中央,佛像面容慈祥,仿佛在俯视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武曌正坐在寺庙的一间禅房内。房间布置简洁,只有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窗外,是一片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与室内安静的氛围相得益彰。

范云仙看到武则天正坐在佛像前,手捻佛珠,闭目静思。他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圣上,老奴有事禀报。”

范云仙从武曌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才人伊始,就一直跟在她左右侍奉,武则天不用睁眼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范云仙:“范公公,你来了。”

范云仙恭敬地行礼:“圣上,老奴带来了狄大人的血书。”

“哦?”武曌心中腾起一丝诧异,睁开双眼,只见范云仙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她接过木盒,打开后仔细阅读着血书的内容。她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惊讶。

“这真是狄老的血书?”武则天问道。

范云仙拱手点头:“是的,圣上。狄大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以血书写下了这份申冤书。”

那血书上并未喊冤,寥寥几行字写了来俊臣的严刑拷打以及屈打成招。

武曌盯着那殷红刺目的血书许久,捻在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沉眉抿唇,半晌沉默不语。

这份血书分明是在提醒她,酷吏统治的阴霾势必要迎来狂风吹散、土崩瓦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