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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明,江蕈率着两位副将巡营。

回来的路上,见那居金已经死的透透的。

“将其扔去乱葬岗。”

秦明上前低语道:“虽说他罪该万死,可这般私自处决了,只怕朝廷会追究。”

江蕈无所谓道:“放心,我会呈报陛下。比起死一个败仗又败绩的武官,陛下更渴求的是一场胜仗!”

午时刚过,凉州大营绵延数里,方阵军容,旌旗蔽日,威严肃穆。

江蕈检阅这支祖父花了一辈子心血的队伍,二十万凉州将士。底下又分先锋营、骑兵营、步兵营、援补营、辎重部、后勤供给......

战鼓声声,阅兵的鼓声缓缓响起:咚、咚、咚......

震耳欲聋,振奋人心。

郡主重新回来,将士们个个斗志昂扬。江蕈骑着雪卢,神色凝重端肃,从首至尾巡视一遍。

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这些将士还在,凉州永不言败,洛国永不和谈!

江蕈在心中暗暗起誓。

“金溪关原就是天堑,一线天的地形,原是咱们洛国的安全防线,如今却被鞑靼占据,倒成了咱们攻克的难关。”黄指挥使,对着沙盘皱眉道。

“实在不行,咱们用火器,直接轰了那城墙,大不了战后再迁徙百姓到此处开垦荒田,重新建城。”吕指挥使无奈道。

......

“昨日信鸽并未飞出,此次作战计划并未泄密。左、右军依然按此部署,你等尽快点兵后日拔营。”江蕈身穿银甲,掷地有声。

秦明担忧道:“郡主您?”

江蕈盯着沙盘,将小木牌直接插入一处两面环山之地,淡笑道:“我率人翻越雪山绕到敌后,直捣黄龙,来个釜底抽薪。”

“不行,虽说这般有利扭转战局,但不易携多人前往,只两千精锐跟你去,此计太过冒险。”

秦明话一落,几名将领都点头,个个争先言道:“末将愿前往。”

“我只是前去掏赫野的老窝,赫野此番兵力都屯在前线,你等左、中、右三军,分别行动。若说战况激烈和辛苦,还是你等艰险。”江蕈沉声分析道。

“末将职责,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

每个人脸上都饱含着保家卫国的决心,与统帅同进退。

哪还有早前居金在时,各个除了领命只能喝酒、斗蛐蛐的消极。

江蕈略一思量,又增派中路军至六万,由吕指挥使带兵:“你尽可能将声势造的浩大,弓箭营带上一个营,云梯、投石机派上七成。”

吕指挥使,当即明白其中深意:“是,是,卑职定会集中主力,营造倾巢而出的阵仗。”

“赵将军,你带兵一万前去金溪关周边几个郡县,将我洛国分散在两国交界的百姓,全部移至城内,你去找府尹大人对接相关事宜,此事现在去办!”

“薛指挥使坐镇大营统筹后方,狼烟传信、鸣鼓为引。”江蕈一身银甲闪着寒光。

薛指挥使是一位快五十岁的老将了,也想亲上战场去杀敌,顶着江蕈犀利的眼光,硬着头皮道:“郡主,咱老薛也想到前线杀敌去。”

江蕈宽慰道:“你在后方既要守好大本营,别让赫野掏了咱们得老窝;又要做好三军驰援,分工协作,每个位置都非常关键。”

“是!”

“是!”

众将士抱拳领命,出营帐去着手准备。

“燕卫!”

江蕈冲外喊道。

燕一立即率人行礼:“郡主。”

“此次,尔等就是吾亲卫,随我一同前往赫野的老巢!”

“与主子同进退,是卑职的使命!”

几日的狂风、黄沙肆虐,江蕈在京都保养细腻的皮肤早已消失不见,黑了不少,也暗哑粗糙不少。

然而她的眼睛,却比在京都时更熠熠闪亮,透着坚毅的信念。

祁山横贯东西,眼下白雪茫茫,阵阵妖风裹挟着雪粒拍在脸上,格外的疼。

江蕈率领部下,各个头戴白色护耳貂毛帽,身穿白色窄披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翻过祁山,到了西面山峰。

大家都明白,正面作战的将士早就在他们出发当日,已吹响号角与敌人浴血奋战,每一刻都有同胞死去。

是以,他们不分昼夜的攀爬,前行。

众人饿了啃一口冻得硬邦邦的窝头、肉脯;渴了就抓一把雪塞嘴里,夜间借着雪折射的光,继续赶路,不愿停下。

只有深夜体力不支时,才会躲进潮湿的山洞,点燃火堆,浅浅的歇息一个时辰。

江蕈不敢让他们睡久,一是赶时间;二是怕睡过去后,再也醒不来。

天寒地冻,翻越雪山,将士们手脚生了冻疮,有些甚至裂出血口,江蕈的右脸也生出一个红肿的冻疮。

千辛万苦,历经两天三夜。

终于出其不意,一行人出现在祁山西侧山峰。

晨曦之中,山底的峰谷地带,一座沿河流而建的部落,屹立在那。

江蕈掏出极目镜,放在右眼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轻声道:“这处部落的正中间建筑高三层,应是赫野的王庭所在。”

燕一接过她递过来的极目镜也观测了片刻,询问:“是否要卑职率几名擅于易容伪装之人,先潜入?”

眼神沉沉,江蕈断言道:“他们往来熟人居多,即便你会几句他们的语言,但是生面孔。避免打草惊蛇,等到晚上再行动。”

清冷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

江蕈带着众位将士,已轻手轻脚的下到山脚。

燕四擅长投毒,江蕈吩咐道:“部落里恐怕会饲养犬类,警觉异常,若我等贸然行动,反倒坏了事,你们几人听命燕一前去探究线路,顺便......”

“此事,末将晓得。”燕四笑着领命。

心中思忖:苍天有眼,我这些好宝贝,今儿个终于有用武之地!等着瞧,但凡有个会叫,甭管是人是犬、还是鸡鸭鹅,我非把他们全毒的去今晚去阎王殿报到不可。

说罢燕一已带着五六人,奔下山去。

江蕈等人用满山的松木做掩护,悄悄又往山下行进了半里路。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周围寂静无声,只听得见风吹树梢的呜咽。

焦急的等待中,只见燕一几人在夜色中,如鬼魅一般,身形轻盈,飘忽到眼前。

江蕈打眼一扫,发现,燕四身上还扛着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江蕈见其是个女郎,又身穿洛国服饰,率先发问。

燕一上来复命:“村落有巡逻之人,我等隐秘行事,燕四也完成任务,只并未探清这诺达的部落里,王庭究竟在何处。还有这女郎,我等回头之时,见她穿着我洛国服饰,说什么'对不起爹娘,没给村民报仇',刚挂在松树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