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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到如今的杨若兰,不涂脂抹粉了,也不穿红戴绿。

踏踏实实的料理家务,照看杨永柏。

每日早饭后,就准点去村口的杨老三家,帮孙氏洗衣裳,打扫院子。

走在村子里,从前都是鼻孔朝着天的,如今,还能主动跟婶子大娘们打招呼了。

遇到老太太拎菜篮子,还能主动搭把手。

整个人都暖了,就像从那冰山上走了下来似的。

日子一久,大家也都渐渐的接受,并喜欢上了杨若兰。

钱氏那边,老杨家一直以养病的由头,将钱氏禁锢在屋子里。

金氏,孙氏,刘氏,鲍素云四个人,每日轮番过去送一顿饭菜给钱氏,保准她不会饿死。

其他时候,那屋门都是锁着的。

村里的人背后都在议论这件事,好奇着老杨家人最后到底要怎么处置钱氏这个虐待孩子的毒妇。

至于跟钱氏有着权色交易的旺福,在钱氏因为虐待杨永柏,被全村人谴责。

被老杨家人禁足的当天,就卷了家里的所有钱,离家出走了。

那当口,他媳妇快生下第二个孙子,准备给亲戚朋友们办满月酒的钱都被他给卷跑了。

他儿子连夜去追,半路摔了一跤,把腿给摔折了,少说也得在躺床躺两个月。

旺福的女人气得大病一场,还没满月的媳妇提早出了月子。

不仅要照看骨折的丈夫,伺候重病的婆婆,还要照料两个孩子。

大孩子三岁,小孩子还没满月,家里乱得一团糟。

实在没辙,媳妇从娘家把自己的嫂嫂接过来帮忙。

……

与此同时,杨若晴这边,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大家伙儿终于抵达了京城。

马车四平八稳的行驶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的时候,天空正飘着雪花。

雪花不是很大,如三月的柳絮,悄无声息的落下来。

还没覆盖到地上,就融化了。

不过,看这天色,这点雪花应该只是一个开始,后面会有连续的大雪呢。

“这北方就是不一样啊,在我们长坪村那一带,最起码还有一个来月才会下雪,这里都是第二场了,有点意思啊!”

后面的马车上,杨华忠和骆铁匠并肩坐在一起,赶着车,看着这雪,这街道两边的街景,两个汉子都是满脸的新奇。

张良玉听到后面的说话声,调转马头来到杨华忠他们的马车边上,一起同行,边跟他们介绍着这京城好玩的地方。

“两位叔叔,咱先去客栈落脚,回头等雪下得再大一些,我请你们去溜冰!”张良玉兴奋的道。

“雪越大,天越冷,护城河的水结了厚厚的冰。”

“每年那个时候,好多大人孩子都去河面上溜冰,嘿嘿,可有意思啦!”

杨华忠和骆铁匠对视了一眼,两个汉子都笑了。

骆铁匠道:“提起这溜冰,我想起前几年咱村那块也下大雪,村口的池塘也冻起来了。”

“村里一帮子小孩在冰面上溜冰,旺福家的一头猪不晓得咋地也跑出来了,跑到了冰面上。”

“那冰面咋承受得住那猪啊?轰隆一声,掉进了冰窟窿。”骆铁匠道。

张良玉听得兴起,忙地追问:“接下来呢?那猪怎么样了?”

骆铁匠笑着道:“后来那猪捞起来了,冻得可怜啊,抬到边上一个没风的拐角生了一堆火取暖。”

“可那猪到底还是活活给冻死了,那猪可肥了,是旺福他婆娘从年头拉扯到年尾的,就盼着腊月把猪卖了,好给儿子娶媳妇呢!”

“啊?”张良玉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朵雪花钻进他的嘴里。

他赶紧把那雪水吐出来,接着追问:“猪死了,不就没钱给儿子娶媳妇了嘛?后面又怎么样了?”

这段时日跟杨若晴他们一路同行,张良玉过得可充实了。

不仅缠着骆风棠要他讲述那些打南蛮子和黑莲教的事,还跟杨若晴那,打听了好多关于追云,关于眠牛山里狼争虎斗的事情。

除此外,杨华忠和骆铁匠他们谈论庄户人家的事,张良玉也在边上听。

听多了,就知道了一些民间下层老百姓们的疾苦了。

可以说,杨若晴这帮人,为张良玉推开了一扇扇他以前从没有推开过的窗户。

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杨三叔,骆大叔,你们倒是接着说呀,我这还等着呢!”张良玉忍不住催问了声。

看到他这副急吼吼的样子,骆铁匠和杨华忠再次笑了。

这胖小子,老爹是华盖殿大学士,天天跟皇帝和皇子那些人打交道的。

可他自个,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一身的纨绔气。

可是心地不赖,也亲和。

骆铁匠道:“京城大路上人多车多啦,我得专心赶车,让你杨三叔接着跟你说。”

张良玉连连点头,骑着他的马又往杨华忠身边凑近了几分。

杨华忠整理了下思路,接着先前骆铁匠的话往后说。

“旺福家没钱娶媳妇,也没钱过年,他女人急得差点白了头,跟村里东挪西借。”

“可旺福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从前跟村里人那借的钱都还没还上呢,谁敢再借?”

“后来,是他家那个亲家人好,体谅他们家的难处。”

“一切从简,最后还是把闺女嫁给了旺福的儿子,第二年冬天的时候,媳妇就生了个儿子。”

“儿子又胖又黑,秉承了旺福家男丁的长相,哈哈哈,村里人都打趣,说那黑胖小子,是那头猪来投胎的……”

“哈哈哈……”张良玉听到这里,也坐在马上笑得捧腹。

一身的肥膘也因此狂乱颤抖起来,身下的马儿,有些不堪重负。

前面的马车里,萧雅雪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对张良玉这边打趣道:“你笑轻点儿,瞧瞧你屁股下那马儿,快要趴下去了。”

张良玉看到萧雅雪探头,赶紧提起缰绳纵马追了上去,跟萧雅雪保持着平行前进的速度。

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路往前。

马儿是不苦了,可是,前面赶车的那日松却如坐针毡。

他一边要赶车,跟迎面,还有后面追上来的马车互相避让。

一边还要抽空扭头来瞪萧雅雪。

心里幽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