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尽力掩饰住尴尬，白皙的脚背露出裙底。
“都看到了，顾姑娘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萧淮嗓音不高，却让长歌不知所措。
男女之间的禁忌之事，肌肤暴露，向来大咧的她哪里顾得到这种事。
“咳咳，萧统领此番前来，有事找长歌？”懊恼自己大意，长歌低着头不看他。
这下子给他的印象自己不过是个浪荡女子，搓着脚面，从来没觉得脚底下的石子如此膈应。
萧淮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长歌，让她别动。
“姑娘家的，这样怎么走路。我也不是个无礼之徒。”
萧淮在战场上待久了，也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妥。长歌因为沾地踢得泛红的脚，看着娇嫩易损。他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挪到她脚边。
“不介意的话，穿我的，待会再换便是。”
长歌抬头，萧淮眼里没有任何不适，只不过是忧思她无法走路。
双脚踏进大出自己脚背几倍宽的靴子，还残留着萧淮的温度。这算怎么回事，萧淮的口吻像极了命令兵将，自己被激的钻进他的鞋里。
萧淮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去，白色长袜落在地上，走的稳健有力。
“我这次来，是为了感谢姑娘救命之恩。这是圣上御赐佳酿，好东西。”拍拍手中的坛子，上边的红色巾布被晃得扎眼。
果然是糙汉子，萧淮虽然俊秀，脑子里都塞的是直接的思维。哪有男子送姑娘美酒的，纵然是救他一命，也不必如此豪爽吧。
长歌脑袋转个不停，他配合着自己因为鞋不合脚缓慢的步伐，将落叶踩得咯吱作响。
“萧统领，你的伤还好吧？”萧淮不说话，只好自己找话题。
萧淮本来排斥自己，现在能主动来找她，定是沐音在背后做了不少。顾府这种地方，萧淮从来没有来过。
“本就比你大不了多少，沐音叫我兄长，你叫我统领感觉自己跟个胡子拉碴的老官一样。”萧淮是年轻有为，称呼他统领示为尊敬。
他还不乐意了，长歌脚趾在鞋里拱来拱去，开口问道：“那，萧大哥，怎么来顾府来了。”
要是找她，本来可以去养生馆的。来顾府势必引起注意，顾信衡若得知自己与禁军统领相识，定要巴结着拉拢。
“是沐音让我来的。”萧淮低头，长歌的脑袋与自己的胸平行，小小的一个。她的称呼让自己满意，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
“我有意感谢姑娘，沐音说以姑娘的身份，顾家不予待见。若是我来，能给你助威。”
助威？长歌转念一想，还是沐音有心思。楚素与自己交好，可顾信衡与他对立。自己也不愿意通过楚素的提高在顾家的地位，萧淮就不一样了，他是来谢恩，他一来顾府上下都会知道自己和他有渊源。
以顾信衡的性格，过后对自己也会有所改观。虽然之前灭了高氏威风，夺了店铺，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玩乐而已。
自古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没想到自己还是靠了别人。
“沐音有心，多谢萧大哥。”
不一会儿到青梨园，飞梦拎着鞋子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她回来，直接扑过来。
“小姐，你怎么？”飞梦指着她脚上的鞋，一看便是男人的鞋子。再看看长歌身旁的人，竟是个从未见过的俊秀男子。
长歌夺过鞋，自行换了，将靴子还给萧淮。
“萧大哥，这是我小丫鬟。平日里宠坏了，见人没分寸的。”
“飞梦，沏茶去，让琳琅收拾收拾。”
“无碍，那管家跑的匆忙，这茶就不喝了，指不定一会儿，顾侯爷就遣人来了。”
……
萧淮猜想的不错，顾管家的慌乱惊扰了许多人。萧大统领拜访顾府，还是来找顾长歌的，顾信衡窝在书房里得知消息，直接让人来青梨园请人了。
“二小姐，奴才奉命前来请大统领到书房议事。”
顾信衡贵为侯爷，所言所行始终在人之上。虽与萧淮同为一品，可他年老些也就仗着让萧淮唤了前辈。
“你猜的挺准啊。”长歌拍着他肩膀，萧淮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
萧淮看事有远见，只不过老是用那副清秀年轻的面庞说出老成的话，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顾信衡能对萧淮说些什么她大致猜得到些许，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二小姐，侯爷说了只让萧大统领一个人前去。”传话的小厮奋力阻拦着，长歌明了，这是不愿让自己知晓。
萧淮倒是轻松，连厮杀血腥都见过，这样的场面想必也是轻而易举。俩人都心知肚明顾信衡的的意思，她还想趁机听听顾信衡有什么破绽。
“萧大哥……”他最不喜这种暗中拉伙之事，而顾信衡让他去又能有什么。
“没事，我能应付。”萧淮背着手让她把酒收好，什么时候来她这里饮。
长歌点点头看着萧淮跟着小厮离去，心里也没个底。
如今朝中局势已定，临近年关，新年即到。楚皇年事已高，储君虽立，未必是他心目中的太子。
景王，宁王，太子三人各有支撑，来年翻篇，储君一事将会一锤定音。
楚素不争不抢，明面上还是景王和楚贤争得凶。私底下像顾信衡和何振阳这样的大臣都在为各自的阵营扩展着，只有楚素不动声色。
顾信衡早就有了蛊惑萧淮参与政事的想法，楚贤是个狠角色，若他上位定要一举推翻众多旧政。说不定还会杀死众多人，其中不乏沈庆这样忠厚耿直的老臣。
而景王不过是他母亲后的傀儡，如妃娘家原是被楚国收复的魏国。这些年来埋在朝廷中不少势力，就包括何振阳，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皇上是不可能让景王当上储君。
而楚素随意洒脱的性格，没人站队偏就有着无限的王者风范在那里，也这样让朝中彻底分成三个阵营。
如今谁都不可小觑，静等来年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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