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带着哭腔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之中，整个房间一片寂静，仿佛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顾长笙对如歌做出的愤怒神情逐渐僵硬，最后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如歌。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说……说什么？大姨娘？这……不是太子给我的？是大姨娘给的？！”
如歌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神情痛苦的点了点头。
顾长笙愣了愣，低头看向还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包裹。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这红色丝绸包裹的颜色是那样的喜庆，喜庆的仿佛在嘲笑她的异想天开，刺眼的让她的心脏都感到一抽抽的疼痛！
“贱人！”顾长笙忽然怒斥了一声，一把抓起包裹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包裹还没有扎紧，顾长笙这样粗暴的将包裹扔在地上，里面那些名贵的药材如同没人要的垃圾一般四散在地。
因为用力太过，顾长笙扔完包裹便趴在了床沿，双眼通红的喘着粗气，神情颇为狰狞！
“贱人！贱人！贱人！”顾长笙连骂大姨娘三声，一声比一声凶狠，像是恨不得将大姨娘食肉寝皮！
如意如歌和翠翠三人全都在顾长笙的面前跪了下来，却皆是垂首不语。
顾长笙狠狠的拍着床沿，声嘶力竭的喊着，“她以为她有了太子的宠爱，就能够把我踩在脚下了吗？！假托太子的名义给我送这些东西？想要我对她感恩戴德吗？！哼！我顾长笙不稀罕！不稀罕！我可是顾侯爷的嫡女，侯府嫡咳咳……”
顾长笙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都因此几乎弓成一只虾米！她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瘦削的脸都因为她用力太过被挤出一些肉来。
“夫人！”跪在地上的三人皆惊讶的喊了一声，却无人上前，只是看着顾长笙趴在床边，好像连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顾长笙咳嗽了许久方才停下。
她缓缓拿开了自己的手，微微张开的嘴唇喘息着。红中带黑的鲜血从她的指缝之间流下，一滴滴落在被面上。
一时之间，房间再度陷入寂静！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顾长笙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迹，难以置信的不停的摇着头喃喃自语。说到最后，她疯癫一般在被子上擦拭着自己的手，好像只要将手心的鲜血擦去，她就能够说服自己她刚刚根本就没有咳血。
如意又惊又惧的看了如歌一眼，发现翠翠也正在偷偷看着如歌——显然翠翠也觉得这跟如歌脱不了关系。毕竟顾长笙的身子一直都是如歌在照顾。
而如歌此时看起来竟然没有丝毫惊慌，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顾长笙吞了一口唾沫，将残留在自己口中的血腥味全都吞下，这才抬头。
一抬头，她就对上了如歌平静的眼神。
如歌的眼神太过平静，仿佛一潭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静水，往深了看便是一片漆黑，谁也不知道水下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本要开口质问如歌的顾长笙因为如歌的眼神硬生生打了一个冷战，张着嘴巴却半晌没有说话。
“如歌姐姐，夫人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啊……”此时，翠翠怯生生的开了口，如同一颗落入水面的小石子，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听到翠翠的声音，顾长笙这才反应了过来，立刻对如歌怒目而视，“如歌，本夫人的身体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上等的药材，您每日的吃食又不好，再加上你心情郁结，此等情况之下，若是您的身体还能够好起来，那奴婢就不是大夫，而是神仙了。”如歌看着顾长笙，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夫人，大姨娘送来的药材都很不错，不如您就收下吧，奴婢拿去煎好了给您服下，兴许您的病就慢慢好起来了。”
“你还在这里狡辩！”顾长笙狠狠一挥手，怒气冲冲的瞪着如歌。
如歌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仿佛顾长笙的暴怒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长笙盯着如歌，神情忽然一变，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只叫顾长笙觉得手脚冰凉，连气都喘不上来！
“你……你从一开始就想害我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我治病，你只想要我死！”顾长笙指着如歌，声音都因为惊恐而变得尖锐！
如歌面不改色，甚至冲着顾长笙笑了笑，“夫人莫不是病的傻了？如歌是您身边的人，您若是出事了，如歌还怎么在这太子府中讨生活？所以……”
说着，如歌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顾长笙见到如歌起身，一个机灵，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了退，色厉内荏的道：“你站住！你给我站住！你要是不站住，你信不信本夫人叫人来？如意，翠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如歌拿下？！”
闻言，如意抬眸看了顾长笙一眼，又看向如歌，犹豫片刻，却是一动不动。而翠翠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对顾长笙的话充耳不闻。
见到两个丫鬟一点反应都没有，顾长笙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却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孤家寡人！
“反了！真是反了！我才是夫人，我是你们的主子！我现在命令你们！”顾长笙一边往后退，一边疯了一般大吼着。
如歌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似是觉得顾长笙太过聒噪，“夫人，顾长笙，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况？现在的你，除了一个夫人的虚名之外，什么都没有。”
现况被如歌一针见血的戳破，顾长笙浑身一颤，立刻愤怒的看向如歌，“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只是一时困顿，一定可以……”
“可以翻身？”如歌不屑嗤笑了一声，“夫人，你的命不错，之前几度陷入困境，却几度得以脱身，可是运气总会有用完的时候的。这一次，你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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