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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楼层倒塌的声音。

许诺站在废墟之间,脚下踩着一只开化了的幻鬼。

他的长袍上落满了尘土。

手中的龙吟悬在幻鬼的头顶上,那只幻鬼仓皇的看着那把就要坠落下来的剑,尖细的嗓音里发出一阵不可名状的声音。

“大圣天王一定会将你们全都杀死的!”

“嗯,可能吧,但是你看不到了!”

许诺换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幻鬼临死前的威胁变成了一种无力的挣扎。

话音刚落,剑就冲着幻鬼的头颅而去。

幻鬼甚至是一声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就换作一阵灰尘般的粉末被风一吹,散尽在了空中。

“看来我们退休就可以了!”

蓝晓宽大的披风几乎将他的整个身躯都包裹起来,好在他足够高,能够让披风随风鼓动。

而朝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圆滚滚的身体,不知道什么缘故愈发的丰满起来,站在空中的身体好像都不用风吹,自己就可以滚动一般。

他笑吟吟地看着许诺追杀幻鬼的轻松,让他有些庆幸。

“还好那时他没有觉醒这股力量,不然哪还有新世界什么事情!”

朝晖没有正面去回应蓝晓的百无聊赖。

“忽然之间,怎么我们成了多余的了!”

蓝晓与朝晖的身上一尘不染,在这场大战中,他们一直是作壁上观。

就在他们交谈之时,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是圣使们的时空之桥。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臂章上绣着“八”字的圣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队长······”

许诺抬起头,看见出现的同僚在跟朝晖嘀咕着什么。

刚刚还笑逐颜开的朝晖,眉头忽然紧蹙了起来。

他朝着许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许诺一跃来到了朝晖的身边,他看着三人脸上异样的表情,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许诺”,朝晖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我们现在要回去!”

“任务结束了?”

许诺弹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问道。

“有葬礼要参加!”

弹着灰尘的手忽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在衣袖上重重地拍击了一下。

他心慌意乱的望向朝晖,莫逸寒的死在他的心底还没有抹去。

“谁?”

许诺盯着朝晖看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昕落战死了!”

一个趔趄,站着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许诺脸上的慌张一下子被难以置信与痛苦取代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不住的喘着粗气,像是不能呼吸了一般。

“怎么会!”

他不敢相信的跪在地上许久。

朝晖并没有催促他,他知道这些人对于许诺的意义。

许诺赶到的时候,葬礼已经开始了。

缓缓行进的队伍,白色的长袍披挂在每个人的身上。

这是圣廷几百年来牺牲的第一位圣使。

而前一阵子牺牲的加上莫逸寒只是见习使徒,虽然在圣廷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远不如这一次,一个真正的圣使的死亡要引起的轰动大。

墓地是在圣廷边缘的圣使专属墓地里。

石碑鳞次栉比的整齐排列着,大多是伏魔山一战时牺牲的圣使们。

未昧走了队伍的最后,他脸上的肃穆里隐藏着一种悲伤,那是他一直在用懒散掩盖着的悲伤。

“当圣使吗,随时都会死的!”

那是他常常不以为意的挂在嘴边的话,但是每一次说来,都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一大群叫不上名字的圣使,大多是第七卫的同僚们。

雨,不合时宜的下了起来,蒙蒙细雨让空气潮湿的都无从悲伤。

肃穆瑾跟在高名落的身后,眼圈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许久。

而队伍里始终见不到文竹的身影。

换上白色长袍的许诺是在队伍行进到城门口的时候加入的。

他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高明落的身边。

高名落只是看了看他,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扫视了一圈,许诺有些担忧的问道:“文竹呢?”

“不知道,一大早就找不到人了!”

高明落目视前方,眼神之中有一股浑浊的东西在慢慢的与清澈做着斗争。

许诺现在还不能够明白那眼神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等到他弄明白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现在一切都是在一种肃穆端庄的悲伤之中进行着。

没有文竹的影子。

许诺一提起,高明落才忽然记起,似乎回到圣廷后的几天里都没有见到文竹的影子。

仿佛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再去在意文竹的存在与否,因为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与惋惜之中。

没有人见到觉醒后的文竹是一种什么状态。

钟岳的死还只是当作一个未解之谜被柳伯元封禁着,而文竹对此不置一词,因为从回来他似乎就消失了。

墓地里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林木密布的墓地之中,有几只喜鹊在枝头来回蹦跳着。

墓地正门前的巨大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一长串的名字。

石碑后面是一排排的小石碑,记载着每位为圣廷战死的圣使的名字。

而昕落的名字已经在一块石碑上刻好。

哀乐声在林地上空回荡了许久,直到暮色沉下来,才将繁琐的仪式结束。

棺木被放进了挖好的大坑里,掩埋。

然后便是人群的散去,只有许诺、高明落和肃穆瑾还站在墓地的门口不愿离去。

“我想再去看看队长!”

肃穆瑾抽泣着说道。

许诺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单独跟队长告别!”

三人转过石碑,向着碑林的最深处走去。

雨,下了一整天,让青石板的路面光滑的站立不稳。

“停下!”

忽然,许诺抬手挡住了去路,侧耳倾听,仿佛是听到什么。

他招呼着高明落和肃穆瑾小心不做声的悄悄躲到了与昕落墓碑隔着的五个石碑远的地方。

探头往去,文竹颤抖的双肩跪在昕落的墓碑前。

微微的抽泣声传来,那是压抑着不让自己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肃穆瑾忽然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整个墓地上空哗啦啦的下起了磅礴大雨。

声音之大,完全掩盖住了文竹的哭泣声。

接着雨势,文竹的哭声一下子放大了,压抑的情绪瞬间暴发出来。

他仰起又低下的头,随着肩膀的剧烈抖动而不知如何安置。

就像是失去了母亲的孤儿。

“走吧!”

许诺抹掉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

“他没事吧!”

肃穆瑾哽咽着说道。

“走吧,他不会有事的!”

高明落轻轻叹了一口气,跟在许诺身后走了。

夜色将要降临的墓地里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在一座墓碑前哭的死去活来。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