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把地点选在了宿舍经常聚餐的餐馆，封子航在市中心有房子，接到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穿得人模狗样的曹冉。
段以哪能放过这么好的调侃机会，侧头望向封子航，“我记得我可只叫了你一个人啊，你这算是……带家属？”
见封子航反常地没有反驳，而且头顶的进度条相比之前简直有了突破性地进展。段以夹了一筷子菜还没来得及高兴，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半张脸肿了起来，上面还一个鲜红的手印，一看就是下的狠手。
段以不禁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边上的曹冉，含糊不清的问封子航：“你这脸？”
封子航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随着他的眼神也望了一眼，“没什么，被我爸打的。”
曹冉一口汤下肚，被他这一眼看得险些呛着自己，“你你你……你看我做什么？我都跟你说了，就你爸那个暴脾气，要是知道你喜欢男人还不得把你揍一顿然后再赶出家门，是你非得……”
封子航凉凉瞥了他一眼，“你当初死缠烂打跟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回轮到段以险些被自己那口还没咽下去的饭给呛到，灌下去大半瓶水缓了缓气，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了一遍，“你们怎么没跟我说过你们两个之前是那种关系？”
“我没答应他。”
“我没追上他。”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段以嘴角抽搐了一下，随手扯了纸巾擦嘴，“那你们两个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他简直觉得他跟眼前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两人各自说了一遭，段以总算是把情况给整理了出来。
简而言之，前年年底，分明年纪不过十七的长相比较成熟的封子航接着朋友掩护混进了酒吧。凑巧遇上曹冉跟一堆朋友也在，十分凑巧的，看着面容青涩的封子航成了那天的赌注。
在封子航不知道这个事实的情况之下，十分没有节操的曹冉对他展开了为期三个月的猛烈追求，不过他还是有基本良知的，虽说偶尔逗封子航对他动手动脚，底线却还是收住了的。
封子航那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被曹冉这种情场老手一撩那是坚决……不可能把持得住的。
那三个月里面，其实封子航也已经开始对曹冉动心。只不过，一直想要坚持等到自己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再跟他坦白。
谁也没有想到，在生日前夕，当初赌约的事情因为曹冉朋友在电话里的无意提起而曝光，两人还差这临门一脚的关系也被封子航宣布到此为止。
可曹冉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之后有事没事就跟在封子航身边跑，也就出现了段以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出现的那一幕。
把巨大的信息量给接收完毕，段以斟酌了一下语句，“那你被打成这样又是为的哪般？你不是都跟跟曹冉划清界限了嘛，何必为了他跟你家里人闹翻？”
封子航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扒了一口碗里的饭，“谁说我是为了他了，我就是喜欢男的，不是他也行。反正迟早都要让我爸知道的，这次他也看见了，我就顺嘴说了。”
串联起之前那些没有被察觉的蛛丝马迹，段以越发觉得封子航爸看见的场面，估计得是挺限制级的。
不过一看曹冉这望着封子航时柔情似水的眼神，段以也多半猜出来，估计是被封子航爸捉了个当场，他脸上那一巴掌估计也是为曹冉挨的，这两人简直天生一对冤家啊……
对面两人情绪瞧着都挺高，明明酒量都不怎样，身边倒是已经堆了一地的空瓶子，唯一剩下还清醒一些的就只剩下专心吃饭的段以，以及酒量要好上那么一丢的曹冉。
曹冉一喝醉就开始说胡话，大着舌头给段以细数当年封子航吃过的那些飞醋。
“我记得就有一次啊，我跟习薇那丫头一块出差，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了过来，险些就要跟习薇来个当面对质。”曹冉笑得眯起一双桃花眼，揉了揉封子航凑到去的脑袋，“就因为那事儿，我被她笑了半个月，她还把事情给捅到了周游面前……”
“打，打住……这个叫习薇的，认识你跟周游？”段以老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曹冉毫不含糊，直接摸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存的照片递给段以，“喏，就她，长得可好看了，不过有男朋友了，你就别想了。”
段以看着屏幕上女人明艳精致的脸，顿时想起了自己被气得半死的那个晚上。
晚上有伴什么的，分明就是耍着他玩儿啊？周游这个混蛋！
为了保险起见，段以还是劝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戳着屏幕上的人问曹冉，“这个女人是谁啊，为什么你们关系都那么好？”
喝醉了的曹冉毫无防备，把习薇从小跟周游一块长大，自己来了之后就带着自己一块混，以及跟男朋友相识的过程都给说了一遍，直接锤实了段以被耍的事实。
段以还没高兴两下，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发现信息是来自周雅。
“段以，我后天就要出国旅游了，你陪我出来喝酒吧。”后面接的是一家清吧的详细地址。
婚礼的事情之后，周雅就一直躲在家里没出过门。见了熟人，即使能避免他们问东问西，也避免不了某些人投来的习惯性的怜悯眼神。段以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不然周雅不至于喊他一块喝酒。
这边饭刚吃了一半，对面似乎是已经冰释前嫌的两人瞧着恨不得当场干茶烈火一番，段以也就不做电灯泡了，“你们两个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吧，我先走了，账我已经结了。”
已经喝高了的曹冉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喂，这个时间点了，你去哪儿啊？”
段以头也没回，“去找周雅，她现在一个人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