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琳琅在春雨阁一夜未眠，心里默默地骂了他一整晚，但还是担心了整整一夜，弄得第二天一大早时，两只眼睛变成了熊猫眼。
采莲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时，都不由吓了一跳：“主子您怎么了？”
白琳琅坐在床沿呆了半晌，立刻起身朝盥洗室走去：“赶紧地，我要去见皇后！”
想了一夜，她还是放心不下，今天趁着没下雪，她得让李清月放她出宫。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李清月便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樊玉光死了！
白琳琅有些发懵，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看着主位上那位面色哀伤的女人。
“把小皇子抱来！”
白芷很快便让奶娘将那个在襁褓里的孩子抱了过来。
李清月看了她一眼，笑道：“妹妹，小皇子直到今天陛下都没给他取个名字，不如你给取一个？”
白琳琅急忙摇手道：“臣妾哪有资格给小皇子取名啊……”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带着疑惑的神色望向李清月：“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应该是小皇子的养母吗，为何让她取名字？
李清月望向窗外那进入寒冬的花园，淡然一笑：“其实本宫没有资格当他的母亲啊……”
白琳琅忽然神色凛然跪了下去，正色道：“皇后娘娘可是大齐的国母，您若是没有资格，那这建安宫的后宫中，也无人能够成为小皇子的母亲！”
李清月看着她，颇有些动容：“本宫其实并没有想要成为什么国母，只希望能和宝德平安度过余生就好……”
她的眼中透出一抹深深的悲哀，望向窗外的眼神像是要冲破什么阻碍一般，有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凄凉。
白琳琅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像是已经活了上百岁那般，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正在呈现出苍老的一面。
但实际上她才二十五岁啊！
不知道她在嫁给殷墨澜之后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让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身居这膏粱锦绣之中，竟如同槁木死灰一般，了无生气。
小皇子忽然依依呀呀地叫唤了起来，李清月立刻上前抱住他，柔声哄着，一脸慈爱的神色。
白琳琅看着她那母爱满满的样子，心中颇有些狐疑，她明明是很喜欢小皇子的，为何要说出让她取名的话？
哄了一阵，李清月便将孩子交给奶娘，让她们退下了。
此时白琳琅才发现她的眼眶都是红的，眼角有一丝晶莹的泪滴顺着光洁的脸颊滑了下去。
“娘娘……是否有心事？”白琳琅忍不住问道。
李清月深深叹了一口气，用锦帕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朝她凄然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当初进府时的情形……”
当年的她，就像是姐姐一样照顾着殷墨澜，那个时候他们俩也算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可是待娄云如进了府，樊玉光成了侧室，连裴小月都变成了侍妾，一切就都变了，她渐渐地就变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还好宝德的出生，让她那空虚的心得到了一丝满足，渐渐地她对那个曾经的夫君，也就失去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