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似雪嫁入慕家之后，慕青山一步都不去哥哥的东院走动，就是为了避开这个嫂子。
他害怕，只要看她一眼，压抑在心底的爱意就会重燃，也许会做出违背道德之事。
慕青山看着墓碑低语，“我之所以故意不去救你，就是盼着你能赶紧死，只有你死了，我的痛苦才能结束，只有你不在这个世上，我才能彻底断了想要得到你的那种念头……”
他眼神黯淡了下去，“但我预估错误，你死了之后，我的痛苦非但没有减轻，心头的枷锁反而更加沉重……我也没能因此忘了你，反而比你活着的时候，更加的思念你……看来，我是作茧自缚，早知道会把自己弄得这么不成人样，我当初不如救活你，倒还能减少一桩见死不救的罪名。”
他的额头轻轻俯趴在墓碑之上，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我早就是个活死人了，我虽然活着，但并不比你轻松，要是躺在坟墓里的人是我，那该多好，如果我比你先死，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每天掏心挠肺的想着我？你不会吧，因为你已经爱上我哥哥，你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你怀上慕岁华，可能是被我哥哥强迫的，但你后来还怀上了慕千寻，这可是你主动的，你要是不爱他，你根本不会怀上第二个孩子……”
他说到此处，握紧拳头，砸在墓碑上。
慕千寻心头一紧。
慕青山这一拳砸的极其用力，以至于在墓碑上留下一块血迹。
他突然站了起来，说：“你要是不爱他，慕千寻根本不可能出生！所以我不会替你接生的，就算重来一次，我都不可能替你接生的，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背叛了我，你说过你爱我的！你那个傻瓜女儿还想逼我跟你道歉？不可能！她把我的脑袋砍下来都不可能，要道歉的人是你，你把我的人生毁了，要道歉的人是你！”
慕青山抓起一块石头，正要扔向墓碑。
慕千寻从树后走出来，喝止道：“别打搅我母亲安息，就算你打烂她的墓碑，掘了她的坟，也挽回不了什么。”
慕青山讶异万分，没想到慕千寻会在这里。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难道他刚才在墓碑前说的话，都被她听去了？
他放下石头，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想来看看我有没有在你母亲墓前行三叩九拜之礼？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行这个礼的，因为我不欠她什么，是她欠了我。”
慕千寻看着他脸上被雪冻住的泪痕。
这男人为她母亲流泪了？
如果是这样，那也够了。
她只是想让慕青山忏悔，想让他反省自己的错误。
无论是用下跪的方式，还是用流泪的方式，都一样。
慕青山嘴上说着不道歉，说着如果还能重来，他也不会救她母亲。
但慕千寻从他脸上的泪痕明白，他心里后悔的很。
只是慕青山不肯承认罢了。
他至今没能放下程似雪，这个女人仍然像噩梦一样萦绕在他心头，这对他来说，就是最残忍的酷刑和折磨了。
三叩九拜，已经不再必要。
慕千寻没有揭发他，只是一语不发的走到墓碑前，把祭祀用的水果摆在墓碑前面。
慕千寻忽然回头看着他，“二叔，你不是女人，你不会懂的，其实女人给男人生孩子，生两个也好、三个四个也罢，不一定就是爱上了那个男人，也可能，只是昏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