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寄欢眯起眼睛，可不是么。
早些年，太医院本来是要取消掉，然后合并到内务府的，要是真成了那样的制度，御医们的地位将不会那么独立，平日的举动全要听从内务府的安排和管治。
但墨寄欢借用盛高论将军的兵权，挟制着官员们的口风，愣是把太医院给保留了下来，成功稳住了御医们的地位。
这样一来，御医们还能继续维持自己管理自己的模式。
御医们能有这般自由，墨寄欢确实功不可没。
正是因为太医院有着特权，所以太医院才能随心所欲的选择想要合作的药铺。
“太医院跟你们圣芳堂合作几十年了，从未换过御用药房，也许该考虑给别的药铺一些机会了，京城里有上百家药铺，扶持第二个圣芳堂出来，也不难。”墨寄欢此话一出，辽海简直要崩溃。
他不断的磕头，“殿下三思啊，殿下请我说，如今世道凶险，人心叵测，要找个值得信任的药房掌柜并非易事，我与太医院合作数十年，我的心早已跟太医院长在了一块儿，太医院就是我手心里的肉！太医院的生死存亡，都在我心上，我全心全意的为太医院付出……”
辽海话锋一转，“就拿昨天的打砸事件来说，我听罢后也是心痛不已，所以今天才急忙忙赶来慕院使家中，与她商议挽救太医院的对策！”
慕千寻笑出声，“辽爷爷，你是老糊涂了？是我请你来的，不是你主动来的。”
辽海被她直接揭穿，倒也不觉得窘迫，反而厚着脸皮说下去，“是我老糊涂了，我刚才说出不愿赠药的鬼话，全是放狗屁！”
这个辽海可真豁得出去，为了讨好墨寄欢，干脆把自己说过的话贬损成放狗屁。
慕千寻冷眼瞧着，由得这个老头耍花枪。
他已经走到穷途末路，她只管坐着看戏就行了。
墨寄欢说：“辽掌柜，你把话说明白些，我听不懂。”
辽海颤颤巍巍的说：“慕院使刚才建议我免费向百姓赠药半个月，其实我心里是认同的……”
“那你就是肯了？”墨寄欢直接打断了他。
“是是是，我是肯了，但是……”
“辽掌柜有心了，我代替慕院使感激你的好意。”墨寄欢坏笑了一下。
辽海有些不甘心，“那圣芳堂赠药后产生的亏损……”
“太医院不是你手心里的肉吗，这块肉烂了，你拿点钱出来治好它，这不是理所当然？你这都舍不得吗？”
“倒也不是舍不得……就是……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墨寄欢微微蹙眉，“不如这样，把你的账本拿给我看看吧，我倒好奇，你经营了药铺五十余年，攒下来的积蓄，竟还不够弥补十五天的赠药成本，你究竟是怎么管账的？对了，你年纪这么大了，未必还有心力管账，一定是韩管事不争气吧。”
墨寄欢的目光冷冷看向韩丹。
韩丹瞬间慌了，忙磕头道：“回禀七皇子，据我所知，圣芳堂的积蓄是足够撑过十五天的。”
辽海瞪了韩丹一眼，这家伙，胳膊肘往外拐。
这下可好，有韩丹这么一句话，直接堵得辽海没了退路。
墨寄欢说：“积蓄够就行，也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好好准备赠药事宜吧，望你今天就开始实施，好早日平息百姓们的愤怒，对了，赠药时，记得报上太医院的名号，不然可就白搭了。”
辽海无话可说，只得三叩首后，毕恭毕敬的倒退出去。
韩丹也跟着走了。
上轿前，辽海狠狠打了韩丹一巴掌。
韩丹心里委屈的要命，这该死的慕千寻，已经连累他挨了两巴掌了！
辽海坐进轿子，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一开始就该答应慕千寻的提议，那样还能换点成本价回来。
现在倒好，有墨寄欢这么一开口，连成本价都讨不回来了，一切都要倒贴了。
对于他这种铁公鸡来说，出钱如割肉，他心疼的要命，一路上都是捂着心口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