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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绿漪自是听过这名号的,这位少年英才不知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寐以求的良人。

初次领兵出征,三战三捷,打得北辽屁滚尿流,不敢侵犯大宋。

没想到,他竟然是花扶疏的夫婿。

杨绿漪面容僵了僵,与叶泽霖福身一礼,匆匆告退。

花扶疏吐吐红舌,摇手目送杨绿漪离开,“杨姑娘,您慢走,本姑娘不送了。”

她将叶泽霖请到她方才就坐的长凳上,自己在另一侧而坐,与叶泽霖倒了杯茶水,又亲自奉到他手里,解释道:“我最是烦她,每每见她总给我添堵,亏得你替我给她添气,你不知方才那杨家绿漪的容色有多难堪,她不如意我可比吃了荷花酥还高兴。”

叶泽霖道:“那杨家姑娘常常给你不快?”

花扶疏点头,复笑道:“那得多谢你,可是许久没有这般爽心过了。”

自从她爹娘逼她嫁人开始,今日算是她最愉快的一天,已忘记了她是如何嫁人的有叶泽霖一份功劳。

叶泽霖啜了口茶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况在祖父跟前你护过我两回。”

花扶疏道:“帮你是顺带的,主要是我瞧你祖父不顺眼。”

不时,此前的小二端来花扶疏点的菜肴,只得一二盘,余下待出锅,那小二道:“扶疏姑娘,我方才远远瞧见杨家姑娘了,可是她找你气受了。”

花扶疏道:“可不是,给我气走了。”忽觉哪里不对,又改了口,“不对,是我相公给吓走的。”

小二向叶泽霖看去,笑道:“原来扶疏姑娘说的朋友是花相公?”

又问,“扶疏姑娘是何时寻得相公,竟没有听得半分消息。”

花扶疏道:“前些日子寻得,我爹娘是个低调的,不主张大办,就亲朋好友聚个几桌。”

小二正要说,叶泽霖却先道,“小哥儿,杨家姑娘你可熟悉,她为人如何?”

花扶疏看了眼叶泽霖,他这等高洁风霜的人物竟有八卦的兴趣?

小二笑道:“相公可是问对人了,我们苏年城里有一首打油诗说得就是杨家姑娘。”

“打油诗?”叶泽霖颇有兴趣,“不知小哥儿能否念来听听。”

小二念道:“城北杨家仙,城南一枝花,若问谁出众,非是杨家姝。”

叶泽霖想着杨绿漪的姿色道:“那容色算的上一位仙姝。”

城南一枝花又是谁?

既能与杨绿漪一较,想来样貌是不错的,他颇有兴致,又问,“那城南一枝花说得是谁?”

小二瞧着花扶疏,“不就是您的夫人扶疏姑娘吗?”

城南一枝花指的竟然是花扶疏?

叶泽霖倒是犯奇,特意看了一眼花扶疏,“不像啊。”

小二自然听得出叶泽霖有打趣的意头,笑了笑,“人啊重要的不是相貌如何,重的是人品,这打油诗后头有人添了两句。妙手花杏林,无人出其右……”

花扶疏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就打断了小二,“我点的菜何时才能端来,都半日了。”

小二只好闭了口,退下去端菜。

人被花扶疏驱走,叶泽霖也没了八卦的兴致。

花扶疏瞧着四德手边的东西,尽管是包着,她也猜到是何物,“独舞与我一个样,不爱读书习字,你若带她爬爬树掏掏鸟蛋,比送她这东西还高兴。”

叶泽霖道:“你还爬树?”

花扶疏随口一说,“小的时候爬过,已有好多年不爬了。”

叶泽霖淡淡而笑,爬树掏鸟蛋,他可从未做过这等事,想来花扶疏活泼开朗的性子是与幼年无拘无束的生活有着极大的关系。

饭后,几人便回了花家。

花扶疏直直去了云水居,却见两个年轻男子逗弄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老哥!”

花扶疏一眼就认出那穿雪青色右衽长袍的男子,正是她兄长花飞墨。

花飞墨随她看去,面容舒朗,展开双臂,“花儿。”

她疾步过去,轻轻一跳,搂住花飞墨的脖子,两腿缠着他的腰,“哥,我可想死你了,想我了没?”

叶泽霖、四德、叶松言皆愣,很快叶泽霖就释然了,淡淡笑着,往兄妹俩走去。

见叶泽霖过来,花飞墨连忙令花扶疏下来,花扶疏从他身上跳下来。

叶泽霖与花飞墨见礼,“飞墨兄。”

花飞墨笑道:“我该唤你妹夫了吧。”

叶泽霖回笑,“是妹夫了。”

花扶疏觉得不对,忙的纠正他二人,“叫什么妹夫,老哥,你叫他叶泽霖得了。”

花飞墨故作不悦,“就你混账话多。”

花扶疏给她哥一个不高兴的脸色。

叶泽霖道:“我字雨时,飞墨兄不介意就唤我雨时可好?”

花飞墨随了叶泽霖,“雨时。”

叶泽霖颔首回应,从四德手中接来他备的礼,往小独舞而来,将礼送给独舞,“独舞,你阿姐说明儿是你生辰,姐夫第一次送礼与你,你可笑纳?”

独舞微愣,才道:“是什么?”叶泽霖道:“一方砚台。”

独舞微垂着脸,似乎不太高兴,但她还是笑纳了。

看着花独舞臭着的脸,花扶疏就笑道:“我就说吧,花独舞不喜欢砚台这种东西,你还不信。”

哪料得,花独舞忽然笑了,“我喜欢着呢,阿姊净胡说。”

花扶疏瞪她一眼,却也懒得与独舞计较。

叶泽霖看着姊妹间的笑话,也只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来。

初九夜,花家周遭响起‘嘭嘭’声,仆人匆匆来报说是有人放烟火。

花扶疏带着独舞往院里而去,叶泽霖随在她身侧。

花鸣谦心中已然明白,恿着栖蝶夫人一道,花飞墨与叶松言随后。

天际绽放火树银花,绚丽璀璨,连绵不绝。

花独舞看着满空的焰火,小手握着花扶疏三根手指,问曰:“阿姊,是你叫人放的焰火吗?”

花扶疏淡淡看了独舞,笑而不答。花独舞将花扶疏的手握得愈发紧了,阿姊,还是那个最疼爱她的阿姊。

栖蝶夫人望着色彩纷呈的烟火颇是意外,看着花鸣谦,“你早知道了?”

花鸣谦道:“我可是不是花儿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闺女整这事,瞒得不透风。”

三巧轻笑道:“家主,夫人,姑娘说欠了舞姑娘两份生辰礼,这次要连着前两份一道补上,送舞姑娘一城烟火,全城的烟火铺子都跑过了。”

栖蝶夫人道:“这丫头怪不得一到家就出门了。”

独舞看着花扶疏,低声道:“阿姊,你真好。”

花扶疏亦低声回她,“臭丫头,我最是恨你的,可谁叫你偏偏是我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