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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郭盛安回到秋兰婶子身后,一掌劈晕了她。

“这……”村长不明其意。

郭盛安微微颔首后,朝几个婆子憨厚地笑:“劳烦将人抬回我家的东耳房……对了铁柱兄弟,今天天色已晚,就在我那处歇息吧。”

“嗯,好。”铁柱应道。

最后是看守豕牢的问题。

郭盛安:“我担心下半夜还会有危险,谁知道这些贼人有没有其他帮手?几个修院儿的兄弟,委屈你们在这里将就一夜。”

“行。”他们干净利落道。

一行人在郭盛安的带领下,回到院子。

五个贼人拴住后,被扔进了倒座房。押着他们的人完事告辞;几个婆子抬着秋兰婶子来到东耳房,后面还跟着沉默寡言的铁柱。

郭盛安只点了一个面相良善、实诚的婆子,其余婆子让她们明日登门。

他吩咐铁柱:“去书房取我的针灸包。”

他叮嘱婆子:“还得请婶子烧些热水,厨房在……”

那婆子爽朗道:“知道,我两个儿子帮郭大郎你造的房子,厨房哪个位置我是知道的。”

“行,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儿,烧个水而已。”

分工完,郭盛安坐在一侧假寐,等到铁柱取来针灸包,才开始下针。

出了郭家院子,几个婆子才小声议论着郭大郎家的东耳房。

“那褥子面料看着像崭新的。”

“还有桌子和架子……”

“架子上还有干花。听我孙子说,郭曼儿说她二姐在家要么做刺绣,要么就练习插花。”

“啥是插花啊?”

“就是把花根剪一剪,插进瓶子里。”

“啊,这简单,我也会。”

“得了吧你,你会?你能插成郭雪儿那么好看的干花?”

“我也觉得那干花插得好看。”

“是吧,尤其是石头房,地上干干净净的,屋内还一股淡淡的花香,这不比大户人家差了。”

“郭大郎现在家底攒了不少,早就赶上大户人家了吧?只是儿子还小,不着急搬去县里头。”

“搬去县里头也没啥,反正豕牢建在咱们村,还建得那么大,往后需要的人手不少,咱也跟着喝点肉汤……”

“我就想着明日那两颗咸蛋,流油的咸蛋啊。”她垂涎已久。

……

郭盛安为秋兰婶子施完针,后者全身冒出汨汨的热汗,待会儿就该有味儿了。

他看向铁柱,“你胳膊伸过来我看看。”

在第一时间发现铁柱流血时,他已点了几个止血的穴位。

伤口不算浅,的确要养一段时间。

“我去找药,你看着你家娘子。”

“是,东家。”

郭盛安拿着地窖钥匙来到厨房,提了小坛药酒和小木瓶的止血药,跟烧水的婆子打了声招呼,将地窖门锁上后才回到东耳房。

药酒消毒。

倒在铁柱伤口刹那,铁柱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消完毒,撒上止血药粉,最后才撕下一块纱布,缠绕好胳膊。

“我去厨房看看,水烧好后,你用温水给你娘子擦擦身子。”

“好。”

厨房。

婆子把水烧开,正要抬脚走,被郭盛安喊住。

“婶子,今夜辛苦你了,我给你捡几颗咸鸡蛋,你回去给儿孙们添添荤腥。”

听了郭盛安前半句,婆子正要拒绝。毕竟烧水不是什么麻烦事,哪能收人家的咸鸡蛋?

可后半句,经郭大郎提醒,咸鸡蛋拿回去也不是她吃,是给她儿孙吃的……拒绝的话刹住。

“行,那婶子先谢过郭大郎你了。”

“不碍事。”

郭盛安给婆子捡了三颗咸鸡蛋。

一看有三颗?

待郭盛安走后,那婆子默默把热水舀进木桶里,提到了东耳房才离开。

郭盛安蹑手蹑脚地回到西厢房。

人躺下,胳膊刚一伸,香软的娘子便翻了个身,将他胳膊当作枕头,继续睡了过去。

郭盛安看着娘子莹白的小脸,将冰玉般的人儿往怀中搂了搂。

夏季的男子体温很高,习武的他尤甚,奇怪的是每月为月娘单独请平安脉,明明她身子健朗,却体温低得骇人,常年如冰玉。

不过,这一冷一热的,倒是般配。

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呢。

……

天微微亮。

郭盛安起身,看了眼坐在妆奁前的月娘,才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月娘惊讶:“你走路都没声儿的?”

郭盛安忍俊不禁,“这不是怕扰了你清梦?”

“那五个贼人?”

“在倒座房呢,放心,没跑。不过待会儿就会有人上门了,你让柔儿起来简单做些吃食,让曼儿去搬地窖的酸菜和咸蛋坛子去外院。来了人可别往咱内院领,就在门口给他们昨夜应的东西。”

“那你呢?”

“当然是将贼人送县衙去。”

“可你一走,我哪里知道昨夜都有谁?给谁咸蛋酸菜,又给谁铜板?也不晓得给多少子儿。”

郭盛安:“我待会儿给你写两个名单,一张是给咸蛋酸菜的,按两颗咸蛋一颗酸菜的量给;一张是给铜板的,他们给修葺了豕牢,还看守了一夜,按地里请日工的工钱给子儿,一个人给35文。”

昨夜留在豕牢的壮汉有六人,一共是210文。

“行。”

“家里有你一个大人也不行,二弟妹有了身子走不开,我让爹娘来帮你。哦对了,秋兰得休息,铁柱虽说伤了一只胳膊,但那壮硕的模样也能唬住人,让他来当门神。”

月娘被他一句“门神”弄得哭笑不得。

“那你几时回来?”

“还不知道。家中有外男……让娘来跟你住,免得旁人说闲话,又或者让铁柱两口子回自个儿家里养伤去。”

“我和娘睡不到一张榻上去。”

那就让铁柱两口子回自个儿家呗。

郭盛安写完两张名单,递给月娘时,叮嘱了两句,才接过对方给的水囊和肉馍。

他将五个贼人提胯箍肩,往驴车上一甩。

五个贼人狼狈叠高高,哀嚎了几声。

曼儿在搬咸蛋坛子,这会儿见了爹的神力,哇呜了声,“爹爹威武!”

郭盛安:“干你的活儿去。”

“爹爹,带我一个呗!”

“不行,你得留下,护住你娘的安危。”

“……家里不是养了大黄小黄嘛。”

两条狗比起初来时,的确长大了些。

但。

郭盛安见过两只蠢狗吃屎,以及对着陌生人摇尾巴,被陌生人一根骨头牵着走的模样……

他哂笑:“就它们?”

曼儿是家中与大黄小黄接触最多的,自然知晓蠢狗的日常蠢行为。

沉吟片刻,曼儿道:“那,它们本性如此,也不能怪它们呀。”

“……等爹这次回来,教你怎么训狗。”

狗随主人,曼儿单蠢了些,狗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