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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多钟,张秋启动了车子,慢慢地开出了宾馆。

一家人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李源把电话打过来,车里总算有了人声。

电话是张不凡帮接的。

“你们还没回来吗?”

“在回。”

“校长请你们吃饭了?”

“是。”

“这样啊。”李源似乎有点不是很开心。

“怎么了?”

“听说,宋校长有个习惯,如果满意的,一般就让人家走开,很少请吃饭,碰到不满意的,才会请吃饭以表示谢意和歉意……按理说,他这么看重爸妈的简历,不至于这样的,出了什么差错了吗?”

“没感觉有什么差错,我觉得一切都很正常的。”

“那为什么会这样,我得问一下老谢,究竟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别问了,算了,随缘吧。拜拜。”张不凡挂了电话,心里有点堵得慌。

张秋没听到李源的话,但是似乎猜出了几分,问道:“李源说什么了?”

张不凡说:“没说什么。”

张秋道:“张不凡,不要躲避,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求职总会有成功有失败,李源说了什么,你在这里直接说。”

“他说,宋校长有个习惯,满意的不请吃饭,不想留的才会请吃饭。”

“怎么会这样?”张秋非常意外。

在离开了启程前往宾馆的路上,姐弟俩其实是相当有信心的,因为樊主任自己也说,课堂气氛非常好,这是她参加的试讲课里表现得最活跃的一次。

当时张秋还问,是不是宋校长平时就是这么活跃的。

樊主任说,宋校长平时是比较温和儒雅,平易近人,但工作的时候是非常严肃的,从来没有在课堂上这么活跃过,时间过了都不知道,甚至还扮演了调皮生的角色,这说明这一次他的情绪很高。

这话当时无疑给了姐弟俩强心剂,他们一起向妈妈祝贺,说一定是她课堂的感染力感染到了宋校长,当时爸爸就在一边冷笑不语,让姐弟俩有点恼火。

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难怪在他们向妈妈祝贺时,樊主任的笑有点勉强,也许是因为她对于宋校长的习惯太了解了,不忍心看到姐弟俩的高兴落空。

后排的爸爸妈妈一声不吭,一会儿,张安默才冷笑一声:“是吧,我早就猜到了会这样。上的什么课啊,法国人的小说,硬是把什么中国文化加进来,好显得自己很有水平是不是,有文化底蕴是不是……就这样的水平,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了,以后就别抱怨乡下不适合发展了,连乡下都呆不下去,还想做什么?老老实实在乡下呆着吧,一直呆,呆到死。”

黄绮沉默。

张不凡听不下去了:“你怎么就肯定是我妈的责任了?”

“不是她的责任,还能是我的责任?你也是做过老师的人,不聋不瞎的话,就应该知道,就我今天这个课,没有人可以挑出毛病来,可是她呢?乱七八糟,不知所云,除了糊弄那些学生,还能糊弄得了谁?为什么我是特级教师,她连一级都没有评到,不是别人眼瞎,是她没这么干事,没本事还不听劝,我这一路上的口舌都白费了。”

“我不瞎,也不聋,可是我就喜欢我妈上的课,我看大家都喜欢,你没看到吗?连宋校长都一直在互动。”

“这叫耍猴,逗你玩呢,这都看不出来吗?还当真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还说是因为你上的太死板呢,只顾自己说,有没有互动过?”

张安默说:“我上了几十年的课,当了几年特级教师,该怎么上课,不用你这两年教龄的师范生来教我。”

“那妈也上了几十年的课,凭什么你就能这样说她。”

“凭什么,就凭我是中学特级教师,她是中教二级,你说丢不丢人,我的学生都已经是中教一级了,她才中教二级。”

“我妈丢你什么面子了?为什么她是中教二级,你还不知道吗?从你们校长到你们教委主任,有哪一个不是草包吗?可他们就是高级,教授级,李白诗云是什么级,也是特级对吗,他配给我妈提鞋吗?他不配!你们那些高级特级,就没有一个配给我妈提鞋的。”

张不凡冲动起来,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喊。他本来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一下他点到的那些人,可是恶毒方面的词汇量有限,骂得一点都不尽兴,平时应该跟张舒学习学习的。他本来还想加上“包括你”三个字,话到嘴边停住了。

“不管配不配,人家就是特级,高级,你妈就是二级,你在这里跳上了天,她也只是二级,光想着把责任推给别人有用吗?吹得再响,她也是只有二级的本事,只能领二级的工资!”

可能是儿子的喊叫,把张安默彻底激怒了,他咆哮起来。

张秋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你们父子要吵架是吗,吵吧,我停下车给你们吵,什么时候吵完,我什么时候开车。”

张不凡看到张秋眼睛噙着的泪水,本来有一通话要冲口而出的,急忙住口。

张安默在后排没看到,冷笑道:“你看他,每次一见到文毕恭或者文毕恭的女儿,就一定要跟我大声嚷嚷,大作家帮你撑腰了是吗,父母说话,要你插什么嘴?我说错了吗,上了几十年的课,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掌握,大才女,有用吗?丢人哪,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黄绮咬着嘴唇不作声。

张不凡看向张秋,希望她能说两句话,却见张秋面无表情,也是咬着嘴唇,闭着眼睛,眼泪还挂在脸上,却不吭声。

“不过还好,幸亏这件事没有在学校那边跟人提,灰溜溜地回去,也没有别的人知道,以后也别再说什么灵气才华被扼杀了,也别抱怨学校领导对你不公了,承认自己没那能耐,踏实一点。阿秋,你以后也别再张罗这种事了,没用,白白辛苦一场不算,还成为别人的笑柄,你说经过这事,李源会怎么想,李庆他们又会怎么想,他们肯定口里不说,心里已经在笑坏了,烂泥就是扶不上墙,没救的。”

张不凡说:“我已经不说话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难过,我妈不难过吗?”

张安默道:“她有脸难过吗,想难过,也要有这个脸才行啊,她脸皮不象你那么厚,我知道你脸皮厚,自己做错了,还不会承认,你妈错了,至少不敢不承认,这么明显的错,你看她敢不承认吗,你说我怎么这么天真,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吸取教训,还千里迢迢跟她跑来这里闹笑话,就她这样,能办得成一件事吗,永远别指望了。就像上次那个什么改革,闹得全镇人都知道,整个系统都在看笑话……”

张不凡眼看妈妈的眼泪在不断涌出,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

张秋吐了一口气说:“张不凡你别说了。”

张安默说:“让他说,让他说,不就是因为见了文毕恭和他女儿,吃到兴奋剂了吗,给他跳,我就说你妈了,我不该说吗,她现在是知道哭了,但哭有用吗,起码在我这里哭没有用,要不干脆去文毕恭面前哭……”

张秋苦涩地叹了口气,表情语气异乎寻常的平静:“爸,妈,你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