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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费尽心思周旋于父母之间,努力缝补裂隙的张秋,突然之间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张安默愕然地看着张秋。

张秋眼睛只看着远方:“象这样的吵架,你们一天能吵多少次啊,爸,我问你,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珍惜过,这个跟你一起生了四个孩子的女人?爸,这个女人跟了你二十七年了,你是不是从来不曾心疼过她?”

张安默呆住,这是最懂他的张秋,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他有点不敢相信,张秋不是应该向着他的吗,怎么也帮她妈妈质问起他了,问得还那么无礼?

“她只不过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讲了一个课,讲课的好坏本来就是主观的,一样的讲法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妈妈只是没碰到喜欢她这个课的人,所以失败了。

可是你,不顾她的心理感受,在她最难过最自责的时候,一直朝她的心头上插刀,你这是一刀又一刀的扎呀,爸,她是你的老婆啊,是你枕边的女人,是需要你用心呵护的妻子,是我们这些人的妈妈,你一点都不心疼她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张秋哭出声来。

妈妈也哭出声来,张不凡也是泪如泉涌。

张秋用手擦着眼泪,朝张不凡伸手,张不凡赶紧把一叠纸巾递过去,张秋接过来把眼泪擦了,说道:“妈,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好,我知道爸爸对你的方式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他是我爸,他年纪也在增加,我只能尽量弥补他的伤害,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不容易。

我想,咱们这个家到了这个程度,一定要有人牺牲的,你能忍,那就牺牲你好了,我来弥补就好了,那么多弟弟妹妹,都要成长,总不能在他们还没有成长时,就让这个家塌掉吧,我是大姐……”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了,使劲地擦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

张不凡从来没见过张秋这样子哭过,见她越哭越伤心,却不知道怎么劝她。

“我是大姐……在弟弟妹妹都没有出来时,我受到了你们最多的爱,我要转发出这些爱,用来帮你们撑起这个家……可是爸爸,你真的,太过份了……

今天,我看到文毕恭走进来,看到他看向妈妈的眼睛,他什么也不用说,我突然间懂得了,这就是一个男人曾经把一个女人爱到骨髓深处的感觉,就算他已经藏起了他的爱,爸,妈妈跟了你二十七年,我没看到,你用过一次这样的眼睛来看过妈妈,没有过这样的怜惜,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心碎了。二十七年的夫妻情分啊,爸!”

张不凡不停地擦着眼泪,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张秋从心灵深处喷出来的声音,却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原来,张秋才是最怜惜妈妈的人。

“除了张威,大家都长大了,不需要再象儿童一样呵护了,妈,要是一个男人,永远只知道在你痛苦的时候,插你一刀,永远不懂得,为你争取尊严,而只会践踏你的尊严,你就远远离开这个男人吧,没有必要继续牺牲了,你已经为我们牺牲了二十七年,你该找回你自己了。”

“你们离了婚后,爸,你还是我爸,妈,也还是我妈,我们会继续孝敬你们,张舒和张威,不管跟谁,我还有张不凡都会负责到底,只是,你们两个,既然早就觉得在互相拖累了,那就各走一边吧,没必要继续在一起彼此伤害了,妈,今晚开始,你在我这里,就跟我睡吧。回到苍林,你们就去办手续。就这么定了吧,不用再吵了,也不用再埋怨了,我也累了。”

车内一片安静。

原来,张秋不但会流泪,也会控诉爸爸,也会说累。

也许她一直在心头为爸爸虚构出一个影子,让父母活在她自己编织出来的虚假的爱情里,她努力相信这个爱情是够用的,妈妈受到的伤害是可以靠她来弥补的。

只是,文毕恭的到来,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爱情是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虚构的,爸爸的爱,甚至比不上已经在努力掩饰着爱意的文毕恭。

这时,爸爸,还为了一件说不清谁是谁非的事情,迫不及待地把妈妈往痛苦里推,她没有耐心了,累了倦了,不想再为这样的破事浪费精力了。

张秋擦掉了最后一滴泪水,人也恢复了平静,她在车上补了妆,车子也重新启动了。

张不凡侧身看向重新调整了坐姿的妈妈,她泪眼婆娑,一脸疲倦,泪都懒得再擦了,任它们在脸上淌着。

不幸的妈妈,因为那个特殊的年代,她的爱情与婚姻被完全割裂了……如果她再耐心一点,不那么快地在爱情与婚姻之间做切割,也许一切就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她的爱情死了,婚姻也在走向灭亡,世间还有什么,可以让她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回到家,李源已经等候多时,他看出了大家的情绪都不对,判断可能是试讲搞砸了,并且应该是显而易见的搞砸了,但是连张秋也面色不善,他感觉不仅仅是与考试有关,因为张秋并不是不经历过失败的人。而且生意场上的失败,比起这种求职失败还要惨烈。

这次的求职,本来就是附加的,失败也不会影响原来的工作,张秋的这个表情让他大惑不解。

张不凡也是,平时乐呵呵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放在心上,这次却一脸颓唐。

而黄绮更不要说了,看得出来肯定哭过。

就连张安默,也是神情闪烁,一直低垂着脑袋……

这一家子人,到底是怎么了?就算真的一败涂地,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把准备好的水果摆上来,全家却没有一个人吃,李源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不成就不成吧,回去继续工作,再工作个十年八年,不也一样可以退休了吗?”

张秋说:“李源,你得有心理准备,咱们的婚礼,可能会受一点影响。”

李源愣了一下:“你这说的什么?你是怪我没有打好交道吗,不是,老谢说,虽然他是大股东,但是在文化教育方面宋校长比他内行,他全权负责,老谢不能干涉,上次老谢有个亲戚来应聘,给宋校长拒绝了,老谢也没有办法……”

张安默迟疑一下,说道:“阿秋,你不要怪他,是我们自己无能,达不到人家的要求。”

李源说:“张老师是特级教师,黄老师虽然不是,但是张秋说,她的水平不知比多少高级教师高多了,怎么可能达不到,这都达不到,难道里面在职的那些人全比你们强?”

张安默说:“水平达到有什么用,不好好备课,一开课就跑题……”

张秋打断了他的话:“李源,我没有怪你,这件事一直是你在辛苦,我怎么能怪你,我说受影响,是因为我爸我妈准备要离婚了。”

张安默说:“张秋,这些气话,不用在李源面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