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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立即禀报太后!”缪尘霜想到薛怀义也在顺行的队伍中,着急地“啪”地将手拍在桌上,瞬间站起身。

“明日既是登基大典了,只恐此时神宫已是重兵把守。”祈墨将食指搭在唇边思索着。

“对啊,总不能冒冒失失地闯入宫中大喊'太后!有人要害你!'吧。那这下要怎么入宫呢……”缪尘霜在房间里背着手来回踱步,“这个时候小白也不在,不然可以换个女装混入宫中。”

暮白于昨日被祈墨派往了伊川县查实赈灾情况。

“飞鸽传书?”缪尘霜回到桌前,托腮道。她心想这是她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桥段。

“飞鸽没有,传书倒是可以。”祈墨忽然想到那位高大威猛的金吾卫军大将军丘神积。

“可这要怎么写?”缪尘霜有些犯难,总不能写请太后警防薛怀义这样如此明显的话吧,万一中间被人截了去私报薛怀义,这不妥妥的拉仇恨嘛。

她正想着,可祈墨已起身问店家借了笔墨纸砚摆在案几上。

只见他提笔运墨,在那张宣纸上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一首七言诗:

谨独方地愧作情,

防身惜不用朱英。

怀素自言初不知,

义士还乡尽锦衣。

当祈墨落笔最后一个字,缪尘霜立即就明白了诗中的含义,便与祈墨相视颔首:“就把这个送去给太后吧。”

万象神宫前,果然森严戒备。各宫门皆派了百余名御林军把守,还有一支千人机动巡逻队在各宫门之间来回巡逻。

祈墨找到了丘神积,拱手道:“丘大人,祈某有一事相求。”

“何事?”丘神积问道。

祈墨从袖子掏出那写着七言诗的纸卷,双手递上:“祈某不才,作了一首诗献给太后。”

“哦?”丘神积眉毛一扬,接过那纸卷道:“看来祈少卿文武兼济,不仅会断案,还会作诗。”

“丘大人谬赞了。”

那丘神积本是个性格爽快之人,做事也没有那么弯弯绕绕,朗声大笑道:“祈少卿真是太谦虚了,昨日要不是你破了那官道饿殍的案子,只怕太后就要降罪于我们金吾卫军了,好!这个忙我帮你!”

“多谢丘大人。”

丘神积拿着那纸卷大摇大摆地进了南门,到了万象神宫的西南侧太后下榻的灵嘉殿。

“丘大人,太后正在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不接见任何人。”

拦下丘神积的,正是上官婉儿。

“不见就不见吧,可我这儿有一首诗要献给太后,是那位大理寺祈少卿进献的。”丘神积大大咧咧地说道。

“诗?拿来给我瞧瞧。”

上官婉儿毕竟是太后看中的女官,自然是冰雪聪明。她刚接过丘神积的纸卷,只展开一看,便明白了诗的含义——这是一首藏头诗。

谨防怀义。

“好诗。我这就去呈报神皇。”上官婉儿面色平静地收拢纸卷,拿了金盘托着那纸卷就向太后的寝殿走去。

薛怀义与她皆为太后身边之人,上官婉儿早就觉察出薛怀义这个人毫无计划性且情绪极端化,这样的人待在太后身边永远是个不定时爆炸的危险分子。因此她早就想提醒太后这一点,可昔时薛怀义圣宠正旺,只怕惹怒了他反而引火烧身。

如今有人已将这莫大的隐患提了出来,她此时去呈报太后,一来便可借花献佛,二来还可置之事外,岂不妙哉。

武媚正在寝殿里挑选着明日登基典礼的衣服,几十位尚衣局的女官匠人双手捧着几十套袆衣、霓裳、羽织跪于金丝红毯上。

武媚见上官婉儿捧着一金盘进来,便问道:“婉儿你来得正好,快帮朕瞧瞧哪套衣裳适合登基典礼。”

上官婉儿扫一眼那些匠人捧着的衣裳,走到第七位匠人面前对武媚说道:“微臣认为,其余这些衣裳妇人之气太过浓重,还是这件褚黄色的袆衣更能衬出神皇您的威仪。”

武媚听此大悦,笑道:“婉儿果然聪颖,知道朕喜欢什么。便选这件吧。”

待尚衣局的匠人都退下后,上官婉儿将那金盘里的纸卷一呈。

“大理寺少卿祈墨向神皇进献诗一首。”

“哦?”武媚拿了纸卷,想起昨日那长相酷似李弘的俊朗青年。

“这是一首藏头诗。”上官婉儿见武媚盯着那诗句半晌没出声,便稍微提醒道。

“朕看出来了。”武媚将那纸卷放回金盘,淡道:“怀义平日的确骄纵跋扈,可他也不至于敢对朕下手吧。”

“微臣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神皇还是如祈少卿所言,多加提防为好。”

武媚眉梢微动,她之所以从一介才人到感业寺尼姑再到今天这个天下最尊贵的身份,靠得全是谨慎与谋略,因此便说道:“也对。你马上在宫中征集一百名健壮会武功的宫女作为朕的贴身护卫。”

“遵命。”上官婉儿领命。

“对了。”武媚叫住正欲离开的上官婉儿,“你把那个大理寺叫缪什么的女官也叫上,放入这一百人的队伍里。”

“缪尘霜。”上官婉儿补充道。

“对,就是她。”

不到半个时辰,征集宫廷女子防卫队的圣旨马上传到了缪尘霜手中。

缪尘霜看着手中的圣旨犯了难,“我又不会武功,太后召我去干嘛?”

祈墨也想不到缘由。

不过两人皆明白,圣旨在前,不去是不行的。于是缪尘霜便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祈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祈公子?”缪尘霜对祈墨此举有些惊讶。因为据她所知,祈墨极避讳与女性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此去宫中只怕有凶险。”祈墨松了手,解了他左手的袖扣,露出手腕上一截约一尺长的黑色皮革护腕。

他将这护腕解了下来,“这个寒霜银针你戴上。”

寒霜银针?什么东西?缪尘霜还在疑惑的时候,只见祈墨已经挽了她的袖口,握住了右手腕,轻柔地将护腕绑在她的右手腕上。

他知道缪尘霜惯用右手。

“这个寒霜银针可作防身之用。你只要按下左侧的暗扣,从这一端便会射出一支银针,被银针刺到的人将立即失去知觉一个时辰。”祈墨详细地向缪尘霜说明使用方法。

这个寒霜银针护腕是他平时查案,为防不测而自制的。

缪尘霜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有些支吾地说道:“其实……祈公子完全不必担忧我的安危,陛下已安排了一名隐卫全程守护我……”

祈墨心头微动,李旦?她什么时候和李旦走得那么近了?李旦又为何对她如此照顾?

缪尘霜见他眸底深处似颤了一下,又听他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这个护腕你还是戴着。”

“那祈公子你……”

“我无妨。”祈墨答道,“我更担心的是你的安危。”

缪尘霜听他这么说,心头倏忽被触动了一下,一股暖流如泉涌般在她心间漾开。

这是她人生的二十二年间里,除了父母之外,第一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放心吧。”她朝祈墨莞尔一笑。

万象神宫。

由一百零一名女子组成的女子警卫队整齐划一地站在神宫东侧广阔的广场上。

上官婉儿清点完人数后,站在队伍最前方高声道:“姑娘们都听好了,你们是神皇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务必要以自己的性命全力护卫神皇的安全,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缪尘霜跟着另一百名宫女答道。

上官婉儿将卫队分为两组,一组八十一人日夜值守于太后的寝殿,一组二十人,两人为一小组,巡逻于神宫内,若发现任何异常及时上报。

缪尘霜被分到了第二组,与一名叫柳青的宫女为一小组。

戌时刚过一刻,洛阳的夜幕已然降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拂过气势磅礴的万象神宫,一切又归于沉寂。

缪尘霜与柳青秉烛并肩走在神宫偌大的殿堂里,她借着烛光见柳青身材玲珑,面容秀美,很难想象她居然身怀武功。

“柳姑娘你是从小就习武了吗?”缪尘霜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奴婢的外祖父是一名武官,自小家中就把奴婢当作男孩教养,从三岁起就开始武枪弄棒了。”柳青赧然一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我们俩之间就别用奴婢称呼自己了。”缪尘霜对这个时代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女子总自称奴婢、奴家。

柳青听她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奴婢不敢……”

“你是为何而进宫的?”缪尘霜又问。

提到这,柳青有些哀伤地看向窗外:“奴婢的叔父曾起兵反抗太后,兵败后被株连九族,族中十五岁以下的女子全部没于掖庭当罪奴……”

缪尘霜进宫查案时,也曾听说过掖庭这个地方暗无天日,便抬手抚了抚柳青的肩头。

“不过也好,”柳青面朝窗外的脸一扫哀伤的神色,有些憧憬地说道:“虽然身在掖庭,可奴婢的心却在这宫中找到了一生爱慕的人。”

“是谁呀?快和我说说。”缪尘霜用手肘轻轻捅了捅柳青的腰肢,笑道。

柳青并不欣喜,看着窗外闪过那玉树般的身影轻声道:“一个永远无法得到的人。”

缪尘霜刚想开口说不去争取怎么会得不到,便听身后响起熟悉的嗓音:

“尘霜,你怎么在这里?”

李旦?缪尘霜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奴婢参见陛下。”柳青忙福身一拜。

李旦抬手,眼睛只瞧着缪尘霜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我们是太后的女子警卫队。”缪尘霜扶起柳青。

“哦。”李旦应着,心里想着母后为何大张旗鼓地召集卫队,到底是要防着谁呢。

“那你可要多加小心。我还要对一对明日登基大典的流程,就不耽误你们了。”李旦说罢,转身离去。

缪尘霜本还想问一问关于他安排幽竹在她身边护卫一事,可瞥了一眼身旁的柳青,便没开口。

因为她这一瞥,借着烛光看见了柳青脸颊上那抹粉红,和微微张开的瞳孔。

这是一个人看到心仪对象时的微表情。

缪尘霜暗想,原来柳青说的人,竟是李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