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脚步轻快的模样走到了一个无人之处，如歌停下了脚步。
微微转头往后身后看了看，身后早就已经看不见大姨娘的身影。
本来如歌并没有打算跟大姨娘那般说话，只不过那忽然摔落在地上的玉碗改变了她的计划。
看大姨娘刚刚的紧张不似作假，如歌断定那玉碗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些日子丫大姨娘几乎每日都变着法子给楚昭送去各色补汤，如歌的神情微微一变，脑海中闪过了一丝可怖的念头。
如歌回过头，看着自己已经干透的袖子——刚刚在整理那些碎片的时候，她故意用残存在碗底的补汤沾湿了自己的袖子，为的就是想要调查一下这补汤之中到底有没有秘密。
若是事情真的如同自己刚刚闪过的那一丝念头一般……如歌微微眯起眼睛——大姨娘的心，可还真是够毒辣的！
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大姨娘还未来得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她的神情就惶恐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房间之中的床帐被人放下，隐约可以见到后面盘腿坐着一个人。
“你回来了。”床帐后传来的声音男女莫辨。
大姨娘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诚惶诚恐的来到床前，躬身恭敬的道：“是，您怎么来了？”
“我来，自然是有要事。”那人的声音冷冷地，似乎并不满意大姨娘的发问。
大姨娘垂下头，道：“最近都按照您的吩咐，整日给太子送去补汤，他很是受用。”
“我知道，这一点，你做的很好。”那人夸奖了大姨娘一句。
大姨娘轻轻松了一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但是……”一句转折却再一次让大姨娘的心提了起来。
“但是什么？”大姨娘追问道。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你太不谨慎了。”
大姨娘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行事，心中一紧，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如歌？”
那人点了点头，“还不算太笨。”
大姨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松口气，只能够一言不发的等着对方开口。
“那个如歌，你可要小心一些。”那人沉吟片刻之后提醒道。
大姨娘点头应了一声，却还是十分疑惑，“那如歌是比一般的丫鬟更聪明懂事，但也不过只是个丫鬟而已。”
“那你也只不过是个姨娘而已。”那人毫不客气的掀开大姨娘的伤疤，却在下一秒又给了个甜枣，“但是你不也做的很好吗？”
大姨娘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低声道：“是……我记着了。不过，您可知道如歌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歌的身份我们还在调查之中。虽然是人伢子送来的，背景也挑不出错误来，可是此人的行为处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丫鬟。”那人说着声音有些飘忽，似乎一边在思考如歌的身份，“跟她同一批进来的丫鬟都还是下等，她却已经一跃成为顾长笙身边的红人。一般而言，这样的人多半会招人嫉恨，可是她却能够跟顾长笙院子里所有的丫鬟打成一片。不得不说手段高明！更何况，那茹巧不也是她送到太子身边的么？”
“什么？”大姨娘一惊，“那茹巧不是因为如意身体不适才……”
“你也真信了这种鬼话！”那人冷笑了一声，“如意为人稳重，绝对看不上茹巧的做派，更不会让茹巧来代替自己！那是如歌的意思！再有，上一次二姨娘截获李福送给茹巧的东西，好端端的里面怎么可能空无一物？那东西从二姨娘到顾长笙的手里之前，只经过如歌一人之手！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是却一定是她动手无疑！”
大姨娘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可却依旧疑惑不解，“可是如歌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样做就像是在给顾长笙添堵，但是她是顾长笙身边的人，还求我为顾长笙美言两句……”
“知道为什么她能够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吗？”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大姨娘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因为她很会把控人心，知道应该怎么做才不会惹人反感。”
“不错。”那人点头道，“正因如此，她是个知道如何戴面具的人。”
“您的意思是，我被她骗了？”大姨娘也是聪明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如果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对顾长笙的担忧，都是假的？”
“自然。”那人冷笑了一声，“如歌应当是整个府中最希望顾长笙倒霉的人了！”
大姨娘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对了，你今日见过如歌了？”那人忽然问道。
大姨娘点头应是，将方才花园里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的告诉了隐藏在床帐之后的人。
“你说什么？！是如歌替你收拾的东西？！”那人忽然低声怒道。
大姨娘被吓了一跳，声音有些颤抖，“是……如歌拦着我不让我动手。”
顿了顿，大姨娘立刻补充道：“不过我全程盯着如歌，她没有做任何手脚！”
“愚蠢！”那人毫不留情地斥责了一声，“如歌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走李福送给茹巧的东西，就能够在你的监视下做手脚！”
大姨娘一听顿时慌了，想到她这些天在补汤之中加的那些东西，就连双腿都在微微发颤，“那……那该怎么办？要是如歌发现了……”
那人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暂时先不要自乱阵脚，我们做的手脚相当隐秘，如歌就算懂医术，也不一定能够查出来。反而是你，这几日千万小心，绝对不能够露出任何马脚，惹人怀疑！”
深吸一口气，大姨娘定了定神，“是，我明白了！”
那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似是自言自语，有像是对大姨娘道：“如歌……莫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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